走过去提起暖窠里的茶壶。
“姑娘要喝茶?婢子来吧。”绿衣丫头忙上前从李苒手里抢过茶壶。
李苒将茶壶让给她,又坐了回去。
绿衣丫头端上茶,李苒刚抿了几口,外面就传进来刚才那个红衣丫头的声音:“姑娘,杜大夫来了,杜大夫,您请。”
话音没落,帘子已经高高掀起,一个瘦高的老者,手里提着只小药箱,跨进门槛。
李苒抿着茶,看着这位杜大夫,和跟在杜大夫身后的那个婆子。
“姑娘。”杜大夫放下箱子,长揖到底。
李苒放下杯子,将手放到旁边的高几上。
杜大夫回头看向婆子。
婆子陪着一脸干笑,想说什么却没敢说出口,只示意杜大夫上前诊脉。
相处这几天,她对李苒有了一种莫名的惧意。
杜大夫只好拿出诊枕,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将诊枕放到高几上。
李苒不等他说,抬手在诊枕上放好。
杜大夫犹豫了下,没敢往另一张椅子上落座。
那张椅子虽然在姑娘下首,可毕竟也是上位,以他的身份,在姑娘面前有张小杌子都是大脸面了,他还是站着诊脉吧。
凝神诊了一会儿,杜大夫人轻轻松了口气,退后一步,陪笑道:“姑娘气脉尚好,只是过于劳累,好好歇几天就好了。”
李苒嗯了一声,端起杯子接着喝茶。
杜大夫垂手退出。
婆子和红衣丫头,也一起跟了出去。
李苒放下杯子,手指在杯沿上碰了下,绿衣丫头倒是很机灵,忙上前捧过杯子,再给她倒了杯茶。
李苒又喝了两杯,虽然还是很渴,却不敢再喝了。
从昨天午后到现在,她还一口东西都没吃过,这会儿胃里空的难受,再喝茶就要更难受了。
看他们对她的态度,这一路上,直到这里,主事之人,只怕都是行伍中人,所以才这么粗疏,否则,脸面的功夫肯定比这会儿要强一点。
刚才门帘掀起,她看到的,还是那种黑色的步障,难道这里只是个中转之处?
那哪里才是她的终点?
这里应该是荆湖北路西南一带,应该已经出了新朝的版图,但不会太远。
他们要带她去的地方,只能往南,往西,往那些远离新朝的地方。
她不能再随他们越走越远了。
李苒端直坐着,目无焦距的看着只能看到一团明亮的窗户,一点点细细回想着这些天的点点滴滴。
“姑娘吃点东西吧。”帘子外传来红衣丫头的声音。
绿衣丫头急忙过去打起帘子,看向李苒。
红衣丫头站在门槛外,也冲李苒欠身:“请姑娘到这边用餐。”
李苒站起来,出了屋。
屋外,触目所及,还是黑而高的步障,两道步障之间,只留了窄窄一条路,从这个门,拐个弯,通往厢房的门。
李苒进了厢房,坐到上首,看着桌子上的菜。
老鸭扁尖汤,蒸腊味,网油烧桂鱼,焖鳝段,还有两样她认不出是什么的绿叶菜,除此,还有一碟子冰糖莲子。
李苒没接红衣丫头递过的米饭,手指点一点,示意那钵还在微微翻滚的老鸭扁尖汤。
红衣丫头忙盛了碗汤捧给李苒。
李苒先慢慢喝了碗汤,接着一口一口,细细品着每一样菜,慢慢吃完了大半碗饭。
吃好饭回到上房,李苒倒头就睡。
那位杜大夫说的很对,她确实过于劳累了,现在,她先要把身体养好,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吃饱就睡的日子持续了两天。
到第三天中午,饭后没多久,两天没见的那个婆子掀帘进屋,刚刚迈过门槛,就不愿再往里走,扫了眼李苒,陪笑曲膝道:“姑娘,几位爷想见见您。”
李苒暗暗呼了口气,总算有人要见她了,还是几位,嗯,很好。
李苒站起来,跟着婆子出了门。
门外的步障还在,只是步障的尽头打开了。
出了步障是游廊,红柱上的油漆已经有些斑驳了,院子里青砖漫地,砖缝中小草招摇,青苔浓绿而厚。
游廊很长,院子阔大,走到尽头,转个弯,就出了院门。
院子外树木浓翠,热烈明亮到刺眼的阳光穿过树叶,细细碎碎的洒在地上,恍惚间,有一种夏天的感觉。
这里,差不多就是夏天了。
李苒微微眯着眼,跟着婆子,一边往前走,一边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四周。
不远处有山,高高低低连绵不尽,近处古木森森,建筑不多,在古树和花草之间,隐隐约约。
树木,花草,建筑,假山和青砖路,都已经充满了自然的痕迹,明显是很多年都疏于打理了。
这里,应该是座主人长久不来,只有老仆留守打理的半废弃的庄园。
从前,应该是辉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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