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子上拿了碟子窝丝糖,连糖带碟子盖到男子头上脸上。
窝丝糖是这茶坊的头块招牌,做的极酥极脆,糖丝裹着糖粉糖霜,砸在男子头上脸上,顿时丝断粉绽,糊的男子头脸上花白一片,刚要狂骂,一张嘴,一声喷嚏先喷了出来。
李苒手脚极快,接着端起周娥面前那碟子淋着蜂蜜汁的松子儿糖酥,一碟子扣下去,男子歪戴的幞头跟着碟子飞到了地上。
接着是一碗荔枝糖水,接着又是一碟子煎白肠……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半桌子的果品汤水,连碟子带吃食,全都拍在了男子头上脸上,直拍的男子一头一脸血,连人带椅子,仰面往后摔在地上。
李苒又拎起碟子麻酱拌馄饨砸下去,拍了拍手,示意门外目瞪口呆的掌柜,以及紧贴门框站的笔直的?a糟,“把他拖出去吧,把这儿收拾干净,再各拿一份过来。”
掌柜一头冲进来,抖着腿,挥着手,指挥着几个伙计拖走男子,?a糟跪在地上,抖着手收拾摔了一地的碎碟子和吃食。
李苒长呼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挪了几下,坐舒服了,赶紧看外面的舞狮子。
那对狮子已经跳上一丈多高的梅花桩上!
李苒心里一阵惋惜懊恼,那狮子上梅花桩时,最好看最威风,她最爱看,可惜了。
周娥从满地狼藉看向李苒,噗一声笑出来,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看完社戏回来,进了侧门,周娥就瞄见长安侯身边的长随头儿朱战从门房里探出头,冲她眨了下眼。
周娥慢下脚步,看着李苒进了二门,走远了,转弯进了门房。
“出什么事儿了?”周娥看着朱战问道。
“出什么事儿您还不知道?”朱战哎了一声,“就是被那位姑娘一摞碟子拍晕头的那个,想着您这边只怕要跟那位姑娘交待一声,特意在这儿等着您说说这事儿。”
“这你可想多了,这事儿,那位姑娘一个字儿都不带问的,那是个既聪明,又耐得下性子的。”周娥嘿了一声。
“都说她是个怪物。”朱战和周娥并肩作战多年,一起出生入死,关系极好,压着声音八卦了一句。
“怪倒不算怪,人挺好,就是,不是个一般人儿。你说说,那是哪儿来的傻货?还是,有人安排的?”周娥落低声音。
“应该是上了当,被人家拿去探虚实。
是个刚调任进京的六品官的宝贝儿子,到京城才五六天,说是听到闲话,象姑娘这样,锦衣华服,一个人,或是只带着个婆子到处乱走的,都是卖身的小姐。
这话也是,满京城,也就咱们府上这位姑娘,一个人……当然还有周姐您,满京城乱逛。
这个蠢货,之前跟他爹在知府任上,嘿,肯定是嚣张惯了,进了京城,还以为是在他爹当知府的小府小县,能称王称霸呢。
我让人把他送进了京府衙门,当场打了十板子。
他爹听到一半,差点吓晕了,这会儿,已经让他娘带着他,连夜启程回老宅修身养性去了。
他爹过来请见侯爷,侯爷没见他,传了话,让他以后严加管教子弟就行了。”
“说闲话的人呢?还有那茶坊,查了没有?”周娥皱眉问道。
“茶坊查过了,没查出什么不寻常,说闲话的人,说象是几个外地来的行商,估计查不出什么来。”
朱战一声干笑,“查到也不过查个实证,这人是哪儿来的,不是明摆着的,十有八九……”
后面的话,朱战没说下去,只捻着手指,嘿了一声。
周娥嗯了一声,她也想到了。
“周姐,这位姑娘,可真够凶狠的。
上一回,听说忠毅伯高家那位二娘子,脖子这么一道,僵起来半指高,幸好是根圆头银筷子,换个稍利一点的家伙什儿,高家二娘子可就……啧。
今儿这个,被她砸的,真真正正一头包,好几条血口子,这半边脸,青的青紫的紫,没个好地方。这手,可真够狠的。”
朱战声音压的低低的,啧啧有声。
“聪明得很呢,这一通砸下去,她这里,就半丝缝儿都没有了。我就在旁边,又不是非砸不可。”周娥同样压低声音。
“还真是。”朱战左右看了看,凑近周娥,“侯爷听说是姑娘亲手砸的,当场松了口气。”
“嗯,真是个聪明人儿,这么聪明,怎么能不知道哪好哪歹?
大梁早就没了,真要有人借着那点子血脉这事那事儿的,那是明摆着拿她当个招牌,当招牌……唉,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我瞧着,这事儿,那位姑娘比谁都清楚明白。”
周娥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扫了圈四周,顿了顿,接着道:
“老朱,那几个说闲话的,你下力气好好查查,能查出来最好,最好让他们知道知道,那姑娘是有人护着的,这手不好伸,能断了他们的念想那是最好。
侯爷能松出这口气,必定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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