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道声音在他脑中响起。那道声音他并不陌生,联邦无数次对灵巫的祭祀和供奉活动中,灵巫每次降下神谕的时候,他都会听见这道声音响彻整个阿尔科隆。
而现在,那道声音在他心底,轻柔而充满了引诱:“联邦的神峰正在被摧毁,身为联邦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做什么?
做些什么?
他应该……做些什么吗?
克罗夫特双眼失去了焦距。
他……自然有他所背负的责任和义务。他自小就被当做第一继承人来培养,接受的教育自然也都是大义。纵使联邦混乱,污秽,神祗争夺众多,他也依然要和他的父亲和所有其他阿尔科隆的先祖们一样,与神祗合作,博弈,维持某种奇异的和平,为普通的公民谋求一个能够生活下去的可能性。
只是最近,他的地位不如从前那般稳固了。
总统的第一夫人在三年前的一场神祗之战中被不幸波及,病卧在床了许久,终于还是不支,于半年前去世了。
联邦没有举国服丧这种说法,但是克罗夫特也绝没有想到,这才短短的半年,他一直以为与母亲伉俪情深的父亲居然就另娶了,甚至新的第一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
这意味着什么?
母亲在病榻上的最后时光里,父亲表面上悲切难忍……而他,也确实没有忍。
克罗夫特离开阿尔科隆,跑到边陲的约阿府来,未尝没有逃避这件事情的意思。更何况,他前几日已经得到消息,父亲举办了小型的灵巫赐福仪式,为即将出世的胎儿祈福,更有消息流出来,说灵巫对这个孩子的降生给予了非常高的预期,甚至断言这是一位“能够搅动未来的男孩”。
总统自然大喜。
克罗夫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
自从知道这件事以来,他都生活在某种低迷的情绪中,甚至想过许多以前不会想的事情,比如与父亲撕破脸,培植自己的势力,然后……
能够在约阿府遇见安黛尔,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雷鸣电闪之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所以在看到这抹亮色几乎要被摧毁的时候,他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直接带她上了巴兰亚雪峰,才会拼命想要求一个回应。
是救赎,不仅仅是救赎安黛尔,也是救赎他自己。
他想知道,自己过去所信任、信仰、信奉的一切,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究竟还有多少会被摧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件事,但是等他从这些让他悲恸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白雪的坍塌停滞仿佛只是一瞬间,却又像是被拉满了时间的长度,刹那间,天地仿佛被颠倒,天上天下都是红与白,黑发七年从这片红与白中慢慢浮到了半空之中,停在了艾希曼和德拉赫的对面。
“哬哬”的邪异笑声从他口中响起,黑发黑瞳的青年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已经变成了白雪之色,他的声音也彻底变了:“真是一具充满了魔法的身体啊,这么厉害的魔法容纳度,又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境界呢?”
艾希曼眼瞳一缩,显然是意识到,对方已经被灵巫侵占了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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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可能等着灵巫再做什么,甚至是适应克罗夫特的身体。当然,他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克罗夫特,并不是灵巫本人而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狰狞的镰刀从半空倒卷砍下,可怖的卷风撕裂空气,德拉赫爆裂的火焰从脚下轰然而起,直接淹没了克罗夫特的身体!
镰刀砍下后,攻势并没有停止,而是趁着这一刀的攻势,从上而下,直接混着龙焰削平了巴亚兰雪峰的山巅!
石块与雪一起滚落,天地之间电闪雷鸣,一位大魔导师的全力出手足以引起山河色变,而这块聚集了无数信仰和祈祷之力的雪峰坍塌,更是让整片天空都变得低沉喑哑。
巴亚兰雪峰实在是太高了,天气好的时候,从卡科拉府,海墩尔府,萨明府到首府阿尔科隆都可以清楚地看见有着皑皑白雪的山头,无数诗人为它作赋,无数吟游诗人歌颂雪峰的壮美,歌颂灵巫赐予灵医们的巫术造福苍生。
愿之力,祈祷之力,联邦的信奉与祭祀之力全部都汇聚于这里,甚至有其他府的人千里迢迢来一趟,只为在山脚下请求灵巫的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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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这一座许多人心中信仰的高峰,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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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亚兰河的中上游,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正唱着歌,却发现不断有冰雪石块顺着河流滚了下来,她愕然地抬头——
“阿崽,阿崽!!”裹着头巾的妇女惊呼道:“是我看错了吗?雪峰……雪峰呢?!”
卡科拉府的府主年岁已高,原本是行将就木的年岁,偏偏不想死,刚刚从黑市上听说了一种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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