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声音虽然有刻意压低,但那声音依旧浑厚富有磁性,只闻其声,便能生出想要窥其容貌的想法。
叶若一听着这声音,眉头微皱,心中训着自己回到猫族后警惕心就渐渐丧失了,她光顾着去看那几个说她坏话的人,没注意到身边来了人,还有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呢?
就好像……好像是……
叶若一转过头,抬眸看向自己桌前那高大的身影,触及那熟悉的眉眼,叶若一心中微震,此时的心情犹如千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
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是陈业奉,果然是陈业奉,她就说声音很耳熟,该死,该死。
叶若一即使心中在咆哮,可面上却不显露丝毫情绪,在看见陈业奉那张脸后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见她盯着自己看,一直不曾回话,陈业奉好看的眉微微一皱,见她那眸里并没有其他女人看他的痴迷与爱慕,心中的不畅很快便消失不见。
陈业奉面色稍缓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继续抛出之前的问题,询问道:“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叶若一压下心中的惊讶,眼里很快便浮起一丝笑意,自然的任他打量,淡笑道:“公子这搭讪的方式委实有点特别,小女子不曾见过你。”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时周遭竟没人再谈话,那沉闷又压抑的氛围顿时便笼罩在这大殿里。
众人见难得出现一次的陈将军走进来,不少人都准备去套套近乎,只是没想到他进来便直接走到了叶若一面前,还问了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众人好奇心起,顿时便停住了脚步,纷纷猜测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大殿里十分安静,叶若一这话一出,众人便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叶若一的声音非常好听,如清冽的泉水般悦耳使人身心愉快,但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不少男子都忍不住哄笑起来,女子则掩面而笑。
叶若一好似没有听见别人的哄笑声,十分淡定的看着陈业奉,脸上带着浅笑,眉眼弯弯,看起来美丽极了。
“……”
陈业奉听着她的话眉头一皱,他自然不是以此借口和她搭讪,他只是为了证明一下她是不是他要找之人,盯着她那一双邪气十足的妖冶蓝眸,眸色微深,没有说话。
她是蓝眸,那红衣女子是黑眸,那女子的眼睛与她的眼睛极为相似只是瞳色不同,瞳色是天生的不可能改变,眼前这蒙面女子若不是那红衣女子的话,为何他在见到她时会生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叶若一撇开视线轻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袖子,声线微低,戏笑道:“公子可是看上小女子了?若是看上了请去青丝宫提亲,莫要这般轻浮的盯着奴家看了。”
听着叶若一这一声又一声的小女子,奴家这些谦称,认识叶若一,知道她的本性之人,纷纷做出一副见了鬼一样的惊吓表情,各个嘴巴张的许大,足以塞下一个鸭蛋还绰绰有余。
陈业奉一直驻守边界,以往从未参加过宫宴,这次参加还是他的母亲以死相胁,他才不得不抽空离开边界。
他知道他母亲想做什么,只是他对娶妻生子之事并不感兴趣,这次要不是怕她真做了傻事,他还真就待在边界不想回来了。
他不认识叶若一,自然就也不知道她为人如何,但从她这说出来的话中,也能看出几分,这女子不太自重,竟把这婚姻大事当作儿戏一般随口便提,摇了摇头,只道:“本将军绝无此意,姑娘还是莫要错会了业奉的意思!”
叶若一嘴角挑笑,面纱下面色微冷,心中冷哼了一声,她敢这么说也要他敢去才是,青丝宫他要是能进去她就跟他姓,再有,元青那厮哪会这么容易便同意了她的亲事?他同意了她也不会嫁,她有喜欢的人。
“……”
叶胜良听着她的话都快气死了,愤怒的瞪着她,心中气恼,要提亲不是该去他叶家提前吗?去青丝宫是什么意思?
陈业奉年轻有为,手握重兵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女婿人选,要是真来娶了叶若一,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但他似乎忘记了,叶若一压根就不把自己当叶家人了,他除了利用叶若一时记得她是自己女儿,其他时候只是视为一个仇人,叶若一怎么可能按他的意思做事。
在座的人听着她说让陈将军去青丝宫提亲,心中微诧,尤其以陈夫人情绪最为激动,直接霍的站起来,之前的端庄大方的姿态消失不见,一张美丽的小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怒道:“奉儿,你给我回来!”
她是想要媳妇,可不是想要叶若一那样的啊,就她那爱惹事生非的性子,娶回来就是娶了一个麻烦精,还不得把整个猫族的名门望族给得罪完了,要不得,要不得啊。
更何况那青丝宫还有圣尊在呢,他们也要不起啊!
陈业奉听着母亲的训斥声眉头一皱,侧身看了一眼坐在陈家位置的母亲,面露一丝难色,朝她摇了摇头。
他还没问出来,不能这么离开。
陈夫人见他那不愿意的模样,眉心一拧,脸上的愁色便更浓些了,叶若一哪是好招惹的人啊。
她深知她这儿子倔着呢,他不走没人劝得动他,真是像极了他爹那臭脾气,陈夫人心里着急,刚好见陈老将军看着自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都怪你,生什么不好,性子偏生得像你这倔脾气。”
“……”
陈老将军无辜躺枪,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一个大男人可不会生孩子,还不是她生的,但知道她只是抱怨一下,他也没计较。
家里五个儿子,业奉为长,他四个弟弟早已娶妻生子,独他一人始终不曾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他觉得儿子自己找个钟意的过日子就行了,他从不担心他的婚姻之事,但他的夫人却十分上心,就怕他娶不到媳妇了。
她也不想想以儿子这条件,放出要娶妻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家族的人赶着上来联姻,他还怕找不到媳妇吗?业奉只是不想将就罢了,若是真随了她的心思随意娶了一个,业奉还不知道要躲到多远呢。
他们陈家的男子自古以来便必须遵守一规矩,一生只娶一妻不得纳妾,所以他那五个儿子都是洁身自好之人,相对的他们的婚事便随了他们自己的心愿作数,自己找钟意的女子。
陈鑫袁目光落在儿子对面的女子身上,打量了一番,叶若一这人他自然是认识的,经常听人谈及她做了哪些坏事,在这猫族里无法无天嚣张肆意惯了,明明身份特殊尊贵,可她的名声却极坏。
只见她目光柔和而安静让人看了便觉得心中舒畅,其眉目间隐藏有贵气,并没有那种奸恶之人所特有的戾气,气质宛如空谷幽兰,什么都可以伪装,但气质这种东西没有岁月的沉淀是不可能有的。
陈鑫袁一直觉得传言多数当不得真,见了她之后便跟觉得是这么个理,叶若一虽不是什么善良人,但也没传言传得那么不堪,想来她也是一个被名声所拖累的女子,心中微微一叹。
见妻子这激动的模样,陈鑫袁知道她定是以为儿子看上了叶若一才会这样,她应该是不喜她的,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看儿子那样子不像是动情的模样,算了,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陈业奉视线回到叶若一身上,眼里满是狐疑的神色,问道:“姑娘可曾去过边界?”
“未曾。”,叶若一眸子微眯,打量着陈业奉的神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陈业奉眉头微皱,他就是觉得这女子很熟悉,仿佛似曾相识,她身上有那红衣女子的气息,但没她身上的傻气,真不是她吗?
“公子在我这待了许久,既然不是对我心生爱慕,却总是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这又是为何?”
叶若一美目微凝,奇怪的看着他。
陈业奉俊逸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他为了什么?她很像他要找的那个女子,所以他才会一直待在这,可他难道要他直说,姑娘你长得很像我要找的傻子吗?
估计自己这话一出来,这姑娘一定会以为他才是傻子,陈业奉眉头微皱,本就不曾和女子相处过的他,现在便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此时的尴尬。
叶若一见他不知该怎么说的为难模样,眉梢一挑,心中暗笑,即便你心中怀疑又如何,没证据不是,哼。
“奉儿,回来!”
听着叶若一的话,陈夫人面色微沉,厉声喊道。
叶若一这种名声败坏的女子,奉儿怎能跟她牵扯在一起?
陈业奉听着身后母亲的话身子微顿,面色划过一丝僵硬,但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叶若一的眼睛。
叶若一毫不避讳的任由他打量,淡笑道:“哎,呆子,你母亲叫你了,还不回去?小女子真有这么好看?竟然看得你忘了亲娘的呼唤?”
“噗~”
“哈哈哈哈~”
“这就厉害了!”
在场不少的男子都笑出了声,看着他俩视线相对时,众人的竟有种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之感油然而生。
陈业奉听着她的话,脸色瞬间便黑了不少,见她眼里满是戏谑,心中更觉得有些生气,怒道:“你一女子,怎能说出如此有辱斯文之言?”
视线落在那些哈哈哈大笑的人身上,陈业奉的眸色便更冷了些,众人被他这警告的一瞥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便收敛了不少。
“我这话怎么就不斯文了?”
叶若一眉头微蹙,本来就是呀,眸子微凛冷冷的看着他,反驳道。
陈业奉见她不以为意,刚毅俊美的脸便更加黑了些,一双幽深的黑眸里隐现着怒意,训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叶若一听这话听得太多了,耳朵都快起茧了,做了一个极为不雅的掏耳动作,淡淡道:“不仅是不可理喻,我还强词夺理呢!”
陈业奉看着她这动作,眉头微皱,眼里满是嫌弃,这女子行为怎的这般粗鄙?
叶若一把他嫌弃的神色看在眼里,她这么装作太累了,仗着陈业奉此时没证据,也没自己认出来,索性也懒得一个一口小女子了,冷哼道:“你一武将跟我说什么斯文,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陈业奉诧异了一下,听着她这话,脸瞬间便更黑了些,宛如一块黑炭,冷冷道:“武将怎么就不能讲斯文了?谁说当兵的就一定要粗鄙不堪?”
叶若一瞥开眼,懒得理会他的质问,侧身看向了远处那一桌,如若她没记错的话,那座位是白家的,那妇人她不曾见过,可她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叶若一眉头微皱,想不太明白,那妇人旁边还有一美貌女子,她身穿绿色广袖流仙裙,身姿曼妙,仪态端庄,肤色白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柳叶眉,双瞳剪水,樱桃小唇,美人如花。
她认识她吗?叶若一在脑里过了一遍仍旧没有想起这一张脸,对她而言这脸的确是陌生的,那妇人是从她坐到这个位置时才开始看她的,而这女子,是从陈业奉到她桌前才开始打量她的。
那位置既然是白家的,那么那看着自己的妇人便只会是白家的人,能到王宫参加宫宴的只有收到邀请的人才能来,而且只有正室及正室所出的子女才有参与资格。
这妇人应该便是白夫人,至于她旁边的那应该是她的女儿,白家只有一女,名白芊芊。
叶若一明白了她们的身份,便知那妇人为何看她这么愤怒了,因为前些日子她刚回来时,逼着她的儿子改名了,发生了这种丢老祖宗脸的丑事,她怎么会不记恨她?
叶若一眉梢一挑,毫不把白夫人愤恨的眼神看在眼里,看着貌美如花的白芊芊,眼里倒是浮起些许趣味。
视线在陈业奉及白芊芊两人身上来回流转,叶若一的眼神便越来越耐人寻味。
撞上叶若一的目光,白芊芊的瞳孔猛地一缩,瞥开眼,心中暗自吃惊,她竟然看入神了,还被叶若一给发现了,她那眼神……
白夫人一直盯着叶若一的动态,余光瞥见女儿难看的脸色,眸子微眯,询问道:“芊芊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白芊芊听着娘亲关切的话,赶紧摇了摇头,抬眸见叶若一还在看着自己笑,身子不由地发冷,抿着唇看着地。
知女莫如母,见她这模样,白夫人心中也知道她肯定是遇上了什么,见她不想说,白夫人眉头微蹙,也没再逼问她,继续盯着叶若一眼里划过一丝怨毒,愤恨道:“看见对面那人了吗?那就是叶若一,是逼着你哥哥改名的毒妇!”
“……”
白芊芊眼里划过一丝了然,长袖下一双纤细的玉手紧攥着,没有吭声。
叶若一收回视线,注意到不远处几位王子打量自己的神色,便回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
她与这些王子往日并无什么来往,所以点头便可,她这脑子从来只记仇人以及重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真的不远意去过多的关注。
陈业奉一直待在叶若一的桌前没走,见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自己好几眼,心中郁闷,又觉得有些奇怪,赶紧出声道:“你看我干什么?”
叶若一白眼一翻,形象什么的都不想要了,哼声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你都看我了我怎么不能看你?”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促狭之意,眉梢一挑,询问道:“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小女子如今是蒙了面纱,你都被我这模样给倾倒了,可想而知你在看到我真实的容貌岂不是会要被我给迷死?”。
应该是吓死,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话,借着他的嘴说出揭开面纱的话,还是非常自然的,不会惹人生疑,只是吓坏了人她不负责,叶若一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笑吟吟的看着他,坏心思的想着。
陈业奉听着她这无赖的话一张俊脸算是彻底黑了,他自认自己这脾气算是好的了,没有其他武将该有的暴躁脾气,换下一身戎装的他,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名武将。
就他这好脾气都被她三言两语刺激的频频失态,陈业奉觉得自己在听她这么胡扯下去,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眉头狠狠的一拧,陈业奉面色微沉,怒斥道:“休要胡说八道,你这女子怎么这么不害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叶若一见他一本正经的教训自己,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他不喜欢她干嘛留在她的桌前不肯走?虽然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在场的人不知道,她就是要把他们的猜想苗头往这面引。
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陈将军喜欢她,别人这么说了,陈业奉为了避嫌肯定就不会再与她接触,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站在她面前质问她。
至于名声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根本就不在乎,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着,他们爱说便说,反正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臭名声多得数不清,她都不介意别人给她抹黑了,自然更不在意多这一桩。
叶若一这满不在乎的神色让陈业奉心里更是一阵憋屈,怒不可遏,他何时遇到过这种蛮不讲理的女子?
他最近是触了什么霉头?先是遇上了一个敢在他脸上抹尿土的痴傻女子,现在又在这宫宴里遇到了这蛮狠粗鄙的女子。
她的眼睛看起来这么有灵气,说出的话却与她浑身的超然气质完全不符,她这分明就是一痞子,比他手下管的兵还痞。
陈业奉冷下脸刚想狠狠的教训她一番,教她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猫王驾到,王后娘娘驾到!”
就在这时,太监尖锐的禀报声在这大殿门口响起,陈业奉眉头一皱,便只好作罢,不甘的瞪了她一眼,回到属于陈家的座位。
叶若一收到他给的一记冷眼,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的警告。
听着这一声禀告,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行跪礼,恭敬道:“猫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若一也随着众人起身行礼,不过她只是微欠着身,并没有跪下去。
猫族之人最高龄也不过是活千年,谁不想长生不老,猫王也不例外,听着这话,身心愉快,面容和蔼。
猫王豪爽的笑了一下,拂袖道:“众卿平身”,说着,猫王与王后便坐上了主位。
叶若一抬眸打量着许久不见的猫王,目光落在猫王的衣服上,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龙袍,领口用金色丝线绣着交错的藤草,其下皆是一条条盘旋的金色龙纹图像,每一条龙其鼻、眼、龙须、皆绣得极为逼真,栩栩如生,威武霸气,仿佛那是几条真龙盘旋在衣服之上。他的面容虽看起来虽然和蔼可亲,可那双精明的黑眸,却透露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真正是气势十足。
猫族崇尚黑色,以黑色为贵,其实龙袍本应该是红色,传说中第一任女王青菀称王时便是身着红袍,后来不知道发什么。黑色便代替了红色成为尊贵色,黑色只有王室成员才有资格穿,而其余穿黑衣的人,都是些晚上干坏事的贼人,百日里没人敢穿,也没人会穿。
红色现在已经成了妖王的专用色,猫王虽为猫族王,可在管理整个妖界的妖王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不敢用红色,而普通猫人便更不敢用了,只有历代的猫女才被准许穿红衣,这也是叶若一能穿却没人会说什么的原因。
待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重新坐好,猫王才朗声笑道:“众卿不必拘谨,今日乃是本王为二王子举行的接风之宴。”
“本王刚才收到了二王子差人传来的信,他说在外游历时遇上了些奇遇,所以今日回不来了,这虽是宫宴但也和普通宴会没什么两样,大家随意便好。”
猫王话一落,便见有人出来俯首,神色微深,恭敬道:“大王,圣尊尚未到来。”
猫王进门便纵观了全场,自然早就发现了圣尊不在这,而且圣尊早就托人来信说了他人在闭关来不了了,他是知情的。
圣尊——单于元青,年龄不详,实力高深莫测,学识在这猫族内也无人能及,还有他那青丝宫势力颇为强悍,他不得不忌惮,好在圣尊除了待在他的青丝宫以外,并没有与哪个家族过于亲近,除了对猫女叶若一特殊些,并没有对她所处的叶家有过多的亲近,还撺掇着叶若一与叶家家主叶胜良断绝父女关系,做这些让人看不懂的事,的确是有些奇怪。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叶胜良自己跟叶若一断绝父女关系的,单于元青并未对叶若一说过任何与这有关的话,只是见不得她被人虐待,才把她带入了青丝宫抚养长大,而叶胜良这么说纯粹是想拉近猫王和他的关系,方便两方势力联姻,把圣尊贬低后,两人一起厌恶他就能同仇敌忾的对付他。
猫王不知道叶胜良胆子这般大,竟敢蒙骗他,他也不信他有那胆子,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派人去查了下,查到的消息的确同叶胜良说的没什么差别,他却不知那些消息有不少都是叶胜良自己放的。
猫王心中虽也看不惯圣尊这德行,但要他去得罪圣尊,他还是不愿意的,圣尊的势力众人只知其强,但不知道强到何种程度了。
他青丝宫随便一个手下,在他这便也是一个灵力强者,好在他没有对王位表现出热切的心思,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愿意敬他几分,至于叶胜良所说的话,那都是屁话,只要圣尊不对他王室动手,他才不会蠢到主动去招惹他。
否则,他怎么会容忍叶若一那性子在这猫族内这么嚣张跋扈?他又不是个傻的,不过是给圣尊面子罢了。
这周御史与圣尊结怨已深,开口便弹劾圣尊想也是想报私仇,猫王不以为意,但对于这种小打小闹也不加以阻止,偶尔恶心一下圣尊他心里还挺舒坦的。
猫王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眉梢一挑,板着脸,不威自怒,“哦?”
那拖长的尾音,扬得周御史心都不由地提起来了,见着猫王那淡然的表情,摸不准他心里的想法,额头上已经满是大汗,他话已经说出了口,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道:“圣尊枉顾圣意,抗旨不遵,请大王降罪!”
叶若一听不得别人这么诬陷元青,眼见这那人想给元青扣黑帽子,直接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道:“大人这话,臣女可就不依了,臣女记得圣尊大人是托人禀明了大王来不了的原因,你这分明就是构陷!”
“……”
周御史听着她这一声娇喝,头皮一阵发麻,额头的冷汗冒得更多了,嘴唇蠕动了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听见‘扑通’一声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下意识的便屏住了呼吸,看着猫王不见喜怒的神色,众人心中揣测,猫王是不是不会放过这么放肆的叶若一了,竟然在这大殿里这么没规矩。
陈业奉往嘴里送酒的动作微顿,他一直有注意叶若一,听着她这一声话,神色间的疑惑便更加浓了些。
这女子究竟是谁?竟然敢在这大殿里大吼大叫,这么没规矩,视线落在猫王身上,见他没有什么反应,陈业奉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陈夫人见儿子一直盯着叶若一看,一直魂不守舍的,以为他真看上了叶若一,心中暗骂了句狐媚子,盯着他疑惑的眼,眸色微冷,直接一脚踩了过去,示意他回神别想些有的没的。
“……?”
陈业奉眉头一皱,他娘这一脚踩得还真疼,他还是不是她儿子?为什么要踩他?陈业奉一脸懵逼,不知道原因。
“……”
陈老将军暗自笑了下,看着儿子那不解的模样,没有出声解释,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这儿子过来后视线还在叶若一那桌上,他娘不生气才怪了。
收到自己夫人警告的眼神,陈老将军怕她也给自己来一脚,赶紧捂住嘴巴,故作正经姿态,对于儿子求解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这老身子骨可经不得这么折腾了,陈夫人年轻时可是跟他进过军队的,她是真正的练家子,可不是普通女子那般柔弱无骨,踩一脚轻绵绵那是调情专用,陈夫人踩上一脚,那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年轻时他自己被她踩得脚都青了,可见其厉害之处。
陈夫人见相公识趣,紧绷的脸色稍缓,见儿子的目光又回到了叶若一身上,顿时心里就一阵气闷。
这个没眼光的儿子,怎么就看上了那样一个女子啊,早知道她今日就不带他来了,在场有这么多的美貌小姐,她这儿子怎么光看上了叶若一呢,叶若一不仅名声败坏,她还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猫族出了名的毒妇,忤逆女。
哎,陈夫人心里快愁死了。
白夫人听着叶若一那话,心中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怨恨,暗自诅咒着叶若一,希望猫王能乘机处理了这个毒妇。
圣尊不在这,现在可没人给她撑腰,猫王赶紧把叶若一处理了,圣尊就是想来救也无能为力。
白芊芊眉头皱了皱,见陈业奉又看向了叶若一,心中的嫉妒便更重了些,为何陈将军从未看她一眼?是她生得不好吗?
自己身边不少公子都暗自打量过她了,只有陈将军未曾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他是记不得她了吗?白芊芊咬住唇,掩下眸里的失落。
猫王显然是习惯了叶若一这没大没小没规矩的模样,心里并没有生出怒气来,这猫女与之前的猫女脾性都不同,或许是有人惯着,娇纵了一些,但总归是要步她们后尘的,现在让她嚣张些也无妨。
这事再闹下去便收不了场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猫王掩下心中思绪,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哈,猫女说的对,圣尊他前些日子的确是托人告诉本王今日来不了,本王自是不会怪罪于他的。”
就在众人以为猫王会大发雷霆,重惩没有规矩的叶若一时,便听见他这爽朗的笑声以及解释。
众人楞了楞,脸上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在猫王心中圣尊的分量如此之重,也没想到猫王对叶若一如这般纵容,他们以后该如何做才好?
叶若一看了一眼猫王,见他面上并无不悦,一双锐利的黑眸看不出情绪,但无端的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叶若一松了一口气,她这是蒙对的了,她其实不知道元青到底有没有托人告诉猫王他在闭关,纯粹是依着对他的了解,才做出扯谎这种事,因为元青那厮狡猾得很,自然是不会留把柄给别人拿捏住的,还好自己还是了解他为人的。
此时有人松一口气,便有人的心眼提起来了,周御史整个老脸都吓白了,胡子吓得直颤抖,猫王心里有底,只是想看他说的能不能扳倒圣尊,他自己是不愿意得罪圣尊的,但他愿意看着朝臣与圣尊斗,他不会有任何损失,所以他从不阻止朝臣弹劾圣尊。
即便他这次弹劾失败,猫王也不会生他的气,也不会治他的罪,可构陷圣尊这种事,被青丝宫的人知道了,还不得被拔了舌头?他那备受他宠的小儿子就是因为说了叶若一和圣尊两人的不是,便被人拔了舌头,那舌头还直接扔在他府前,他怎么会不气?从那以后他便与青丝宫结了仇怨。
叶胜良见事情发展成了这样,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他还在暗自窃喜可以趁这个机会,治圣尊的罪,哪想到人家有先见之明的早就派人说过了,让他白高兴一场。
叶胜良眉头微皱,看着叶若一那桌心里又气又无奈,这个吃里扒外的孽障!
没见到她身边有其它几个女儿,叶胜良的眉头皱得便更紧了些,满腹疑惑,欢儿,菲儿还有欣儿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来?叶若一到底把她们带到哪去了?
“是微臣误会了,大王恕罪,也请猫女殿下莫要与老臣计较!”
猫王不曾叫他起,周御史便一直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把这表面功夫做好,猫王是不会让他起来的。
果然他这话一出,便听到猫王出声安抚道:“周卿言重了,误会罢了,想必猫女这般大度也不会同你计较,是吧若一?”
叶若一暗自翻了个大白眼,高帽子都给她戴上了,她怎么能不同意?虽然她那名声早就被那些人毁了,现在差到极致还在乎这点大度的名声?谁稀罕啊,但这面子不是给她的,而是给猫王的。
猫王都没计较她没规矩,她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这点面子她还是得给他,叶若一妖冶的蓝眸里没什么情绪,淡淡道:“无妨!”
总觉得自己这么让步有点亏,叶若一沉下眸子,轻声叹气道:“臣女一向是尊老爱幼,这周大人兴许是老了,所以脑子不太灵光了,本该是回家颐养天年的年龄,却担着这累人的御史之职,真是苦了他老人家了。”
第162章 宫宴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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