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含糊其辞,一语带过。大娘明显看出她不想再说些什么,只好松了手,寒暄了两句便走了。
街角路过的一个坐在地上的乞丐见着不远处的许闲香和大娘,狭长的眼睛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他望着许闲香与那大娘闲话了一会便走了,死死盯着许闲香的背影。
待许闲香的身影渐渐变成了豆粒般大小,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拄着一根粗粗的木棍,方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看也不看摆在面前的破碗,艰难地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朝着大娘走去。
大娘闻见一股馊臭味儿离她越来越近,转过身,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站在她身后,眼神愤恨,像是她的仇人一般。她吓得一个激灵,倒退了两步,手不停地拍着胸口,嘴上呼道:“吓死人啦!走开走开!”
那个乞丐恍若未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喑哑着嗓子问她:“刚才那个人住在这里?”
大娘觉着这人似有点问题,不愿搭理他,转身便要家去,却不想那乞丐竟是伸手抓了她的胳膊,像是要将她的骨头勒断一般,又恶狠狠地问了一遍:“那个人住在这里?”
“放开!快放开!”
大娘痛呼出声,使劲想甩开那个人的手,不想却被箍得紧紧的。他就像个没了魂的人一样,眼神充满恶意与恨意,透过她好像在看别人,一遍又一遍重复问着先前那个问题,似有种她不回,他便不罢休之感。
大娘毫无办法,指了指旁边的二层楼:“她住这儿,放开我!”
得了答案的乞丐适时松开了手,大娘原还在挣脱,没想到对方一个松手,她瞬时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摔得她四分五裂得疼,眼里直冒泪花。
而罪魁祸首乞丐,已是瘸着腿走到了小楼近前,怔怔地望着这个小楼出神。他看着看着,竟是笑了起来:“桀桀桀……我黑八落得这个下场,你们想全身而退?问过我同意了吗?”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拄着拐朝反方向渐行渐远。
全程目睹了黑八行为的大娘,默默吐出了三个字:“神经病。”
许闲香全然不知她走后发生的事,她顺利在街上买了需要的东西便回去了。等她到家,夕阳西沉,小楼做工的工人们已收拾好家伙什儿准备回去了。
见着她回来,大家纷纷热络地同她打了招呼,甚至有些个脸皮厚的问:“小东家,明日晌午吃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口,旁边的人纷纷支棱着耳朵,想要得个答案。
许闲香一时被问懵,勉勉强强答道:“还吃面?”
众人不约而同回味了一下上午的番茄凉面,浓厚酸甜的酱汁、清凉利口的手擀面、爽脆清甜的黄瓜丝、酸辣咸香的泡椒碎,这组神仙组合仿佛将一碗面变成了一场味觉的盛宴,想着想着,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咕噜”敲起了鼓。
这声音在此刻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异常响亮,那人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俺赶紧回家了,俺娘还在家等俺呢。”
这便不等其他人反应,仓皇走了。
剩下的人也不好再留,怕是再想下去,下一个闹笑话的就是自己了。
几乎转眼间,方才热热闹闹的一楼大厅,只剩了他们三人。他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哑然失笑。
“咳!”
一声轻咳在门口响起,他们回过头,恰看见姜淮摇着那把象牙白骨扇,身着青色锦袍,嘴角挂着抹漫不经心的浅淡笑意。
他慢悠悠走进了屋子,又慢悠悠顺着屋子走到了院子里,皱着眉在院中环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处。长松察觉他视线所在,忙不迭小跑过去,用袖子擦了擦那个木凳子。待他擦完,姜淮慢慢抬步走了过去,缓缓坐下,两条长腿交叠着伸展着。
这一系列动作再普通不过,他做下来却是在漫不经心里感觉到他骨子里深处的那份矜贵自持。
他慢摇着扇子,微微抬眸,懒洋洋道:“爷热了。”
?????
许闲香不解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倒是菜头从姜淮一出现便感觉到了压力,此话一出,他飞快地跑进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个东西出来,然后再飞快地跑到姜淮身后,大大的芭蕉扇使劲一扇,一阵强风自姜淮身后而来。
风来得又急又猛,将他的头发从下往上直直扇着竖了起来。他本是懒洋洋坐着,跟个没骨头人似的,强风扇过,他的半边身子竟然趔了一下。
姜淮被这道风扇得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人生,他缓缓地转过头,定定地望着那个罪魁祸首——芭蕉扇,而后目光缓缓移到菜头脸上,却见对方一脸严肃,颇有种正襟危坐之感。
顿觉一口浊气淤积在胸口,他缓缓吐了四个字:“爷不热了。”
“好的。”
菜头飞快收了芭蕉扇,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许闲香“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来,在察觉姜淮目光危险地盯着她时,她努力又努力方才忍住了笑意了。旁边的长松和大林忍笑忍得快要抽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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