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挑水。
余家是压杆井,绮芳负责挥动压杆压出清水,小金他们一人一根扁担,负责挑水。
两只木桶装满水,快有上百斤的重量,绮芳担心金镰侃吃不消,问道:“你行吗?”
不知道男人最听不得这句话,小金立刻炸毛,眼睛瞪圆,“小看人是不是?你瞧着吧。”把黑衬衫的袖子一直撸到上臂,半蹲下身,扛起扁担就走。
别说,金镰侃还真干过力气活,两只水桶稳稳当当被他挑在肩上,桶里的水半点没洒。走了一段还不忘回头问绮芳,“到底行不行?”
“行,特别行。”这又打破了绮芳对他的认知,她印象中的金镰侃就是个比起病秧子稍微强点的弱鸡,没想到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
小四边等着水桶灌满,边给绮芳解惑,“以前黑市查得特别严,我们走古商道,那些山路好多年没人走,路况特别不好,有的地方牲口都上不去,山货全靠我们一点点自己背出来的,人少,金哥跟我们一样,也亲自上阵,背上百斤东西,走上一夜。”
原来体能是这么练出来的,绮芳今天的感慨特别多,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金镰侃能成为八十年代初数得上的有钱人,背后付出的代价,不足为外人道。
刚感慨完,金镰侃一来一回已经走了一趟,出的汗多,拿了葫芦瓢接了一瓢微凉井水,咕咚咕咚灌下去,豪放地抹了把嘴,舒服极了。
金镰侃也有意思,今天来干活也不换件衣服,还是万年不变的长袖黑衬衫,据他自己说,一个样式的衬衫他做了十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从来不换衣服。
龙城的夏天溽热潮湿,他身上的黑衬衫的布料质量好,跟那种薄棉老头衫舒服程度不一样,平时他出汗少不觉得热,现在衣服都湿透了,肯定不舒服,绮芳劝他,“你把衣服脱了吧,黏在身上不难受吗?”
结果小金耳朵红了红,低头扯开掖在裤子里汗衫下摆,扭捏大半天,才抬头来了句,“光膀子不太好吧?”尤其在绮芳面前,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呢。
绮芳被他的样子弄得一脸懵,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说码头卸货的工人,咱们江边拉纤的纤夫天天光着膀子,我来来回回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呢,你没看见连我大哥都热得把背心脱了。”
水乡长大的男孩子,哪个夏天正经穿过衣服,我都没不好意思,你羞个什么劲?别说金镰侃扭捏的样子还挺可爱,绮芳被逗得扶着压杆嘿嘿乐。
小金抬头打量绮芳的穿着,今天为了方便干活,小姑娘上身穿了件桃红色无袖短衫,下身穿条绿色阔腿绸裤子,红配绿,换一般人穿,显得俗气,绮芳长得好,皮肤白,这一身俏皮又活泼,阔腿的裤子甩甩,像尾活泼的小鱼。
果然是龙鲤成了精,小金心中想。被笑话了,不再害羞,拽起衣摆,麻利地脱掉衬衫,挂在脖子上当毛巾使。
忙完地里农活来帮忙的季大伯已经从绮芳父亲那听说了小金的真实身份,挑着空桶过来,拍上小金的肩膀,笑得亲切,“看你这身材就是金家人,又细又长,还白,像根米粉似的。”
刚脱了衣服,就在绮芳面前被形容成米粉,某人郁闷死了,没文化真可怕,什么破比喻,米粉能是形容人的吗?
磨蹭到季大伯灌满水挑着扁担走了,小金状似不经意地抬起胳膊,其实是在显摆他的肱二头肌,不甘地问绮芳,“你说我像什么?”
金镰侃平时老爱穿黑衬衫,黑色显瘦,其实他属于脱衣有肉型的,这人平时又那么吹毛求疵,应该是锻炼了,还有点小肌肉,身材着实不错,当然跟壮实的庄稼汉子比,宽度还不够。
不想让某人得意,绮芳说,“你看起来像个麻将牌,中发白,瘦版白板。”
比米粉强点,勉强可以接受,小金挑水劲头更足了。
夏季天热,糯米浸至15个小时左右,就能浸透见不到白芯。余泽湃嘴硬心软,顾忌年轻人身体,“咱们香醋好不好,麦曲最关键,你们的酒曲也是同样道理,现在正是一年一度做伏曲的季节,今天累了大半天,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过来,我教你们做麦曲。”
小金几人点头应是,本来还想留下再干点活,被心疼他的彭家荣赶走,“活永远都干不完,等蒸米的时候有你们忙活,赶紧回去,看看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城里的情况金镰侃几个并没什么可担心的,佘家还得有个反应时间,不会立即行动。
刘双志放完扁担和水桶出来,见绮芳被跟酱园看门大狗玩了一上午的小家伙们拦住,听头上只留着一撮毛的小光头潮生拉着绮芳胳膊说,他外公家塘里的菱角熟了,要绮芳带他们采菱角去,赶紧给金镰侃使了个眼色,跟过去啊,这么好的机会。
可惜金镰侃没接收到,“你眼抽筋了?”
哎呦,刘双志心里苦啊,活该我有对象,你还单身。
无奈开口点破,“绮芳一人带三个孩子,又要划船又要采菱角,哪能忙得过来,城里有我们哥几个,你跟过去帮帮她。”
小金想到绮芳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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