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饭后,三只没有家长看着的毛猴子溜上了山,晒着太阳摸着鱼好不自在。
陆千凉攀在红桃树的枝杈上,随手摘了一枚粉红色的嫩桃剥皮食之。正值夏末初秋,天气不算太热,树上的嫩桃正好解渴,恣意的很。
桃汁清甜,熏得她满手都是桃香。陆千凉没规矩的将啃过的桃核远远丢出去,双手在衣摆上一抹,挪了挪身子倚在树杈上闭上了眼。中午天气正热,炽烈的阳关透过稀疏的树叶打在她的眼睫之上,明晃晃的映的人眼眶生疼。
她抬手将小臂搭在眼前,微微侧了侧身子,便见树下,那人一席素衣倚树而坐,神情闲适恣意的恍若画中走出的仙人。
这天气太热,沈季平本不想出来,但也实在拗不过两人一起邀他,索性便袖了卷书坐在树下看。他这个人啊,总是安安静静的,随随便便的一卷诗经他都能坐在窗边看上半日。
陆千凉伏在树杈上,微一垂头便能看到他光洁的额头与高挺的鼻梁。层叠的衣领下,光滑白皙的皮肤包裹着长而直的锁骨,若是咬一口,怕是要涌出一股水儿来。
季平这人,平日里便耿直中正的很,也不知他过去近二十年的时光里,除了读书还有没有旁的乐趣。
陆千凉眼珠一转,突然身子向后一倒双脚勾住树杈倒吊了下去。半空之中她腰上用力,在距离沈季平一尺的地方生生顿住了身子,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双眼压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小心些,别掉下来。”沈季平坐着不动,任由她捂着自己的眼睛胡闹。他声线温润,嗓音莫名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或许是天气热,他的额上蒙了一层薄汗,皮肤却平滑细腻的宛若新生儿一般。
陆千凉笑嘻嘻的松手,长而直的长发因倒吊着的姿势而垂落下来,几欲垂地。季平回身,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微微扭过身子的姿势却更衬的他的腰迹身材紧致纤瘦。
陆千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当真是很好看的人,身材削瘦却不孱弱,修长的大腿一条屈起一条平展,一只手肘搭在膝盖上,那本游侠记传随意的摊开散落在身旁。
“你还看这些东西啊,我还当你只读圣贤书呢。”陆千凉道。
沈季平勾了唇角笑道:“圣贤书有圣贤书的好处,游侠记传有游侠记传的妙处,怎可同日而语。不过抛却这些不说,我觉得千凉你若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再吊一会儿,可能会觉得头晕。”
陆千凉脸色一红,吐了下舌头。也不怪沈季平说她,这确实是件乌龙事,还是件叫人很是难堪的乌龙事。
她葵水来得晚,突然有了一日夜间见了红,便像是做贼了一般大半夜绞了水蹲在院子里洗亵裤。陆父对子女向来是放养政策,在她拜了父亲为师后,便也搬出了父母的院子住在弟子房中,也就是同沈言璟沈季平二人合围的一个小院儿。
女子来葵水,多少会带上些腹痛。女子到底是要教养些的,沾了凉沾了辣都会不好过。可半夜绞起来的水又怎么会不凉?她故意放轻了声音,嘶嘶哈哈的洗着亵裤,却还是惊醒了屋里那人。
总而言之,一直爱洁的沈季平给她洗了沾了污血的裤子,还半夜下厨给她煮了姜汤。从那以后,他便记住了这特殊的日子,每月这几天都不叫她沾凉。
陆千凉耸了耸肩,腰间用力翻起上身,向双脚勾着的树杈翻去。吊的久了,双脚的脚背都有些发麻发痛,使不上多少力道。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她清晨带上的红珊瑚的耳坠掉了下去,被沈季平眼疾手快的接在了掌心里。而她焦急之下伸手一捞,双脚蓦地失力,竟生生掉了下来。
陆千凉一声惊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树上与地面的距离虽算太高,但她此时是倒吊着,一旦落下来定是头部先着地。人类的头是多脆弱的地方?这般着地,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近的距离,一定是来不及翻转身子了。陆千凉全身接不上力,双手紧忙向上捞。饶是如此,却依旧缓解不了身子的下落之势。
就在她已经逼近了眼打算生生受了的时候,身子却蓦地堕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沈季平单膝跪地,身子前倾呈托举势,坚实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拖住了她的身子。
白色的前襟上,素色的绣线工整的绣上了大片的雨时花,若是不仔细去看几乎瞧不见。沈季平喉结微动,陡然一个大力将她整个人都带进怀里,往时一成不变的文雅嗓音带上了些许慌乱:“阿凉,你怎么样?”
陆千凉张了张唇,微微摇头。
“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再爬的这么高了,知道么?”他手臂肉眼可见的颤抖着,纵使是故意克制却依旧止不住那恍似骨子里带出来的颤栗:“若是我刚才没接到你,若是我……该怎么办啊。”
“季平……”陆千凉缓了好一会儿才定住神:“谢谢你。”
记忆之中,面前这人从未曾这般狼狈过。
他雪白的窄袖叠在腕上,因是微微低着头看着她的姿势,墨色的长发就这样落在她的身上,与她的黄色裙子叠在一起。沈季平总是淡漠的,漠不关心的。就算是在演武场上输给了她,他也从不焦躁气馁,只是施礼退下,儒雅可亲的一看便知家教良好。
甚至有时,陆千凉曾想,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入不了这个少年的眼,入不了这个少年的心?可今日她却知道了,沈季平也有在乎的东西,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
就是她。
或许这样去想显得她太过自恋,但那丝丝缕缕的,从内心深处渗出的欢喜之情是改变不了的。亦或是说,她想要,或是期望沈季平能够在乎她。
就像是初出闺阁,对未来生活抱有幻想的少女,看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时的感情。陆千凉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怎样的人,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
第三百一十八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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