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温和。
    过了许久，周清忽然开口，“谢谢。”
    声音不重不轻，却恰好在这空旷环境中让顾曼婷听见。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未多加其余修修饰了。
    顾曼婷愣住了，周清刚刚清透的声音让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从始自终对她冷淡的周清，竟然跟她说了谢谢...
    只是因为她今天送小美回家吗。
    她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可周清却郑重其事的，认真的，跟她说了“谢谢”。
    她好像觉得周清的声音听上去兴致不高，又联想起今天对她的那般态度，总觉得今天周清整个人怪丧的。
    虽然跟周清她无法如同朋友一般和平相处，但是面对周清如此真诚的感谢，顾曼婷还是咽了咽，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不用。”
    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又叮嘱了自己一遍，今天她可是放话和周清各走各的。
    然而周清以后用那目光无声地看着她。
    顾曼婷不习惯这样的周清，清了清嗓子，又问道：“你加我微信干什么。”
    周清的目光终于动了动，喉结上下一动，“本来想在微信里跟你说谢谢的。”
    有些别扭，觉得当面说有些许尴尬，没想到最后还是当面和顾曼婷说了。
    当小美跟他说是顾曼婷送她回家的时候，周清确实有些诧异。
    今天顾曼婷跟他说了那些话后，还是送小美回家了，忽然觉得顾曼婷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他也说不上来用什么形容词。
    不过，他今天对顾曼婷的态度确实不太好，但主要原因是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每年到这个日子，他都会想起亲眼目睹父母出车祸的现场，那血淋淋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
    只要闭上眼，那刺鼻的血腥味便会如同一场梦魇般挥之不去。
    所以，为了不让妹妹跟他感同身受这痛苦，他便决定独自一人去墓碑处看望父母。
    他只希望护妹妹周全，快乐长大。
    至于周蓉他们...呵，根本不会记得这忌日的。
    所以今天顾曼婷找他帮忙的时候，他语气冷淡了点，说话也有些许刺人寡淡。
    但是这些，他不愿意跟任何人说。
    思绪拉回，周清眸色深了一层。
    顾曼婷看了他一眼，觉得周清整个人怪深沉的，“挺意外的，没想到你还会跟我说谢谢。”
    “不过我送小美回家，是因为我本身就挺喜欢小美的，她很听话乖巧，你不用特意感谢我。”
    说到底，周清还是因为小美才对她这态度的。
    周清愣了一瞬，慢慢把那条伸直的腿弯曲，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借着温柔的月色，淡黄色的月光照在他立体的五官上，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宁静。
    他看着顾曼婷那张静默的脸，顿了顿：“小美...好像很喜欢你。”
    “我也挺喜欢小美的，她很听话。”顾曼婷不知所云。
    周清将身子微微直起，“如果你平时有时间，可以带诺诺过来和小美一块玩。”
    话音落地，周清不自然地垂下视线。
    因为夜色浓厚，光彩暗淡，顾曼婷没有看到此时此刻他脸上生悄然生起的一丝淡红。
    周清觉得喉咙突然之间有些干哑。
    顾曼婷将双手扣在腿间，看着周清，“好啊。”
    虽然她不明白周清突然让她带着顾诺去找小美玩是为什么，但是顾诺看上去挺喜欢小美的，应该也会开心的吧，便随口答应了。
    周清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他起身，双手揣进兜里，仰着头看顾曼婷，“不早了，晚安。”
    “哦……晚安。”顾曼婷皱眉，怀疑刚刚周清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竟然跟她说了“晚安”。
    反常，太反常了。
    今天的周清竟然对他这么温和，这也太奇怪了吧。
    说完，周清便收回视线，低头走了进去，就着顾曼婷考究的目光，长腿的影子在月光下拉的修长。
    顾曼婷将身子又重新折回躺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许久，她重新点开微信的添加界面，再一次看到了周清的那条验证消息。
    手指在通过验证那几个字上犹豫着听了好久，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算了，还是没打算和周清做朋友，就这样吧。
    ***
    周清关了门，却没急着回房间，他先去了妹妹的房间。
    屋内，已经关了大灯，只有幽暗的墙灯开着。
    温和柔软的昏黄光线照在妹妹宁静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他走过去，替妹妹揶了揶被子。
    正收回手准时走，他的衣袖却被小美忽然抓住了，他顿住，回头看妹妹。
    小美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眉毛不知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