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嗯了声,“平时没事做……刻得不好,你不准嫌弃。”
他摇头:“不会。”
从前没接触过木工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很是不易,他心下不得不感动。
明霜的话无端变得多起来,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江城也耐着性子不去打断她。饶是如此,离别的这一刻还是来了。
明霜把整理好的包袱递给他,恋恋不舍地抿着唇:“你拿好,路上小心。”
江城提了剑,取过包袱,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我会很快回来。”
“嗯。”
一直送到巷子口,见他翻身上马,驱马而行,待得驶出镇子时,又放缓动作,往回望了自己一眼,才真的走了。
明霜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视线里的人愈行愈远,终于远到看不见,她才轻轻叹气。
“小姐,您真的放他走了啊。”未晚遗憾地撅了撅嘴,“怎么说也该等过完年吧,这样多没人情味儿。”
“算了。”明霜摇着轮椅往回走,淡笑道,“他有他的苦衷,我不能太任性,会让他难做的。”
未晚仍旧不能理解,小声嘀咕:“我看杏遥姐姐说的不错,您就是纵着江侍卫……”
“好了……”明霜横她一眼,“你啊,是愈发像杏遥了,和她一样的臭毛病。”
未晚吐了吐舌头,小跑着跟上去。
江城一走,院子里就清净了许多。
快到年下了,姚嬷嬷忙着准备年货,好在屋里的东西都是新置的,倒省了不少功夫。赵良玉也特地派人过来给他们量尺寸,打算做件新衣裳。
平时闲来无事,明霜便会在门口看雪,偶尔逗逗小猫儿,天气好的时候,一人一猫就坐在院中晒太阳。
白猫渐渐大些了,性子也懒了,不及之前爱动,老喜欢缩在明霜腿上打盹儿。
那之后,江城竟真有叫人送信来,雷打不动的五天一封,信使是个沉闷的年轻人,不管她怎么套近乎,也从不多说一个字。
所以,明霜就常抱着猫,一行一行反反复复地读他的信件。
这傻子,把他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通通写进来凑字数,每回五百,不多一个不少一个,甚至还能想象出来他憋这些文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纠结的表情。
只是,每次在信的最后,总能看到他不轻不重地写着。
“夜里梦见你了,望安好。”
她会把那几个字在嘴里嚼上好几遍,然后揉揉怀里的猫,唇角忍不住发笑。
看完了信,明霜也会研上墨,铺开纸,琢磨着把想对江城说的话全写下来,哪怕不能现在让他瞧见,往后总有机会的。
*
禁庭里对于过年的重视不亚于民间,一排宫灯亮得通明,流水一般在回廊和屋檐下微微闪烁。
新帝虽然年幼,可是大朝会还得举行,这把龙椅才坐上去不久,正需要靠此机会让满朝文武认同他这个皇帝。对此严涛自然没有少下功夫,几乎整宿都在宫中,连家也不回,尽心尽责地教导新帝。传出去也算有个好名声。
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严涛是个很谨慎的人,早料到自己会是别人的肉中之刺,身家性命时刻被人盯着,论戒备,这天底下肯定没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了。陪伴在新帝身边,既能看着他,又可以顾到自己,简直是两全其美。
延春阁上的屋瓦早已堆满了雪,踩上去十分湿滑,若没有极好的轻功,很难在屋顶潜伏。
冬夜的风吹得脖颈冰凉,发丝在脸颊上缠动。
肩头、衣襟、膝盖,全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碎冰,一碰就吱吱的轻响。
这样的夜晚最是难熬。江城垂眸望了一眼地上,巡逻的守卫还没走,灯也亮着,想必不到子时,四下里亦有不少夜行者趴在瓦片上,纹丝不动。
他抬手摸到怀中的那个木刻,禁不住又拿出来细看。
表面已经被摸得有些光滑了,粗糙的工艺,五官难辨的人物,看一次就想笑一次。
她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食指从人的面颊上抚过,明霜爱美,断不会把自己毁到这个地步,想必雕的人是他。江城不由觉得好笑。
这个傻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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