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到。
十三为我送行,我们一起坐在天津火车站等车。无话可说,十三把我摩托罗拉的手机拿过去,自己玩了一会儿俄罗斯方块,我就在一旁看着他玩,看他白皙的指尖在按钮上轻快的移动。
我拿过他的打火机,一下一下按着,噼啪噼啪的声音在候车室里回响,很清脆。
“以后,不要抽那么多烟了,对肺不好。”我对他说。
“你也注意多穿点衣服,少着凉。”
我点点头,庆幸还能和他回到原点,以好友的身份相处。
火车晚点,我们便开始聊天,聊中学时代的事。每个熟识的同学的过去和现在,我们差不多都聊了一遍,火车还没有来。
我忽然想起他送我雨伞的一幕,不由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心里还真是荡漾了一阵子。”
十三突然愣了愣,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的记起,然后说:“那把伞不是我的,是方博阳让我给你的。”
胖子?我感到一点意外。
“对了,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他当时填的志愿全是北京的学校,说是怎么都要陪你到底。我后来还奇怪,上大学那么久,他怎么还没把你追到手?”
我面部的肌肉奇怪的抖动:“呵呵,呵呵。”
“诺言,其实你也是不可能爱上我的吧?”十三忽然问,“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很排斥我。”
“怎么会?”我飞快地反驳,“你别推卸责任哦。如果不是你提出分手,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就算我们彼此无爱?”
“我不介意无爱。”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头,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有再爱的能力。
十三笑了笑,不置可否:“刚开始,你不让我去北京而坚持自己来天津,我觉得你真是和中学时一样的倔强。到了车站,也不要我接你,坚持自己来南开,我觉得你好像根本不需要我。后来想要帮你买东西,你也拒绝。你这样客气,其实也并没有打算把我当作男友吧。”
我一时无言,半晌才讷讷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如果你从心里接受一个人,是不会这样抗拒他的吧。你心里等待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我来不及回答,便听到检票的声音:“去往北京方向的T548次列车已经进站……”
十三帮我拿起行李,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早就料到不会有结果,所以才把彼此的界限划分的如此清楚。
我坐在列车上,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好荒谬。
解下几天来一直挂在颈上的戒指,我默默叹息,其实特意隐瞒了十三不将戒指戴在手上的原因:他送我的戒指虽然名贵美丽,却比我的中指大了一些,有一次被我甩落差点找不回来。而无极送的那枚戒指,虽然廉价丑陋,却和我的手指配合完美。
莫非这是冥冥中的暗示?
十三再好,却终究不是我想要的那杯茶。无极不爱我,却是真的与我契合。
那戒指不仅仅套住我的手指,也从此套住我的心。
何时才肯为我解套啊?
而胖子……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不亲自拿伞给我?为什么让我把感动累积到十三的身上?我将头转向窗外,往后飞驰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
居然会把志愿全填北京,也只有他才会这么迂腐。他怎么知道我一定能考上北大?万一我落榜了怎么办?落到第二志愿怎么办?
真是笨得要死,我忍不住笑,却抖落几颗泪珠。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不要对我那么好。
在我的心解套之前,我给不起一份完整的爱。
2003年四月,北京非典肆虐。
“博阳,我好怕,我想回家。”我打电话给胖子,声音颤颤悠悠,“我们封校了你知道吗?邻系一个女生偷跑回家,据说被开除学籍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不会有事。”胖子的声音让我安心,他第一次这么耐心温柔的安慰我,好像哄着自己任性撒娇的女儿,“好好待在寝室,这场风暴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我真的很怕。”我压低声音,“我昨天嗓子疼,我担心自己发烧了。可我不敢告诉别人,我不想去发热门诊,我不想被隔离,我该怎么办?”
“板蓝根,夏桑菊,银翘颗粒,感冒冲剂……上次你妈不是给你装了一箱感冒药吗?自己找出来吃,多喝水,多睡觉,普通上感很快会好。”
“可是,你说我经常感冒,得非典的机率是不是比别人高?”
“你现在知道怕了?感冒王。”
“我又不是故意感冒的。”
“不会的。”胖子很肯定的告诉我,“人家说容易得典型呼吸道感染的人就不容易得不典型的了。”
“博阳,我很怕死。”我非常认真地说。
话筒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会好好安慰我,说我福大命大,说我杞人忧天,谁知道他回答:“我也怕死。”
我气得想把话筒往墙上砸,可是我不能那么干,非常时期,想找个人修东西都难。
此后,全校学生天天在寝室里闭关。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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