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就是你这衣服……”她指了指他身上那件深色海青,“平时都必须这么穿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上回那谁出来的时候,跟钟靖斐一起出来吃饭,穿的是普通衣裤。这算不算破戒?”
其实她是知道的,陈家人除了可以娶妻生子这一条,要守的戒律并不比其他僧人少。外出着僧袍这是规矩,所以上回看到分裂出的妙贤穿着普通衣服就出来了,让她吓了一大跳。
这妖僧,也是够离经叛道了。
妙贤说:“我破的戒也够多了,不差这一条。”
“不不不,这不是你的本意,就算佛祖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他笑了笑:“‘他’还做过些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我很想知道。”
三梦摸出那个小本子,翻了翻,打算一条一条念给他听。
“你还拿本子记下来了?”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是啊,你还跟我抢过这个本子呢,三梦心里默默吐槽。“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没关系,你说吧。”
霸道不讲理,刚愎自用,不守规矩,爱吃甜食,轻佻,动不动就乱说话、乱写字……念着念着,她忽然想到他抓着她的手,在纸上写的那句话,竟然怔怔地发起呆来。
“三梦?”
她回过神,眼前的男人眸光如水,清净尔雅,跟她本子上记下的这个人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不好意思啊,”她笑笑,“这么多贬义词形容你,其实挺不好的。”
“识心起而真心隐,识心息而真心现。识心真心本来就互为消长,也许那个才是真正的我也说不定。”他始终淡淡的,直到听说字迹也不一样,才好奇凑过来看,“真的连笔迹都会变吗?”
他们两个人就捧着个小本子坐在那里,如意跟小伙伴玩得开心,时不时看看他们,然后告诉小伙伴说:“你看,我爸爸妈妈在说悄悄话呢!”
到了晚上就有点进退两难。她要跟儿子睡,如意老气横秋地说:“你都这么大了,不要老是这么黏人,要黏就去黏爸爸吧!姑姑说你们是夫妻,应该睡在一起的。”
“……”
睡客房吧,也不好,圆觉夫妇回来了,见他们好好的分房睡,又要问的。
妙贤说:“你就睡这里,没有关系。”
他是没关系呀,她还是有点怕他又突变了,到时不知该怎么应付。
他像是看透她的心思,在书房抄经打坐到很晚才回来。
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枕头底下,倒下佯装已经睡着。
他见她缩在床的一边,就悄无声息地在另一边躺下。
他以为她睡了,其实他的脚步,他的呼吸,她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伸手摸了摸枕头下面那张纸条,是那天另一个他写的,她剪下来了,不宽不窄的一条,折巴折巴,塞进了钱包的夹层里。今天想起来,就拿出来看一看。
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不尽,生死相依。
十五个字,还有下面两人的指印,叠在一起像一颗不太规则的红心。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境,正好外面下雨了,她想到书上看到的一段话:白色大雨,哗哗落足一夜,惆怅旧欢如梦。
大抵就是此时此刻。
三梦凌晨是被渴醒的,喉咙里像塞了把柴一样,不知怎么就燥成这样。
外面隐约有吵嚷声,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发现妙贤不在床上。
她连忙坐起来,妙贤正好这时进来,却又急匆匆地要出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啊?”
“罗汉堂起火,我要去看看。”
他向来是淡定从容的,三梦这会儿却从他脸上看出了焦灼。
“我陪你一起去!”她一把抓过床头的衣服,用纪律部队训练出的速度三两下就迅速收拾好自己,站他面前说,“走吧!”
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看表,凌晨四点五十八分。平时这个时候,寺内应该正要敲钟,早课五点半开始,妙贤要带僧众们一起做早课。
起火的地方是侧院罗汉堂,只有近四百年内兴建的大寺才建有这样专门的罗汉堂,光照寺更是供奉了五百罗汉,蔚为壮观,成为有别于其他寺庙的特点。也正因为这样,电影《东归》的剧组才会看中这块区域作为重点拍摄的外景。
火势不小,妙贤和三梦赶到的时候,还能隐隐看到火光,浓烟滚滚而出,在稀薄的晨光雾霭中把整个罗汉堂都遮得看不出轮廓来。
住在后院僧房的僧人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不能走近,只能跟妙贤他们一样远远地看着。
“里面还有没有人,消防来了没有?”他大声问。
管事的中年僧人回答道:“我们的人都在外面,没有进去过,但剧组的人就不知道了。起火的时候他们人就在这里,不确定是不是都安全。”
是啊,还有剧组的人。妙贤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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