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处?”
方棠学着他那正直的口吻。
“譬如说……”
她想了想:“叫我一声主人?”
……
林澈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这位左右逢源的大男生说变就变,不乐意效劳了。
“那怎么行?”
他不服气地抗议。
“我们明明是互相扶持、共同进步的, 青梅竹马。怎么能叫你主人呢?”
“噢。”
方棠笑笑,不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路。
林澈嘴角扁了扁。
生无可恋。
声音非常轻。
“主人。”
“嗯,乖。”
方棠眼睛一弯。
***
其实方棠并不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她就是突然想要走一走。
有时候心情不好,总说要一个人静静。可实际上,越是一个人,注意力就越是专注在不好的事情上,然后心情会越来越差。
她什么都没告诉林澈。
那种感觉很奇怪。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很长很长时间了,早就被抛之脑后。但骤然再想起来,也许只那么一个小小的点,依然会让她心里起一片波澜。
譬如说用词。
——“你的妈妈。”
你的。
方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会一直念着过去伤春悲秋的人。
她的生活很美好。
小学、初中、高中,每个阶段都能遇到各种有缺点又恣意精彩的人。
也许她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把事情说出来。
也许是不想让林澈担心。
也许,单纯地不想告诉林澈。
总而言之,她保持着缄默,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
晚上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湿气又凝成飘飘渺渺的雾霭,在寒意中一层一层扩散。
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只有路灯光芒粘乎乎地裹作一团。
“我们是等公交,还是走回去?”
林澈看着站牌,问了一句。
迟迟没有回答。
方棠盯着公交站的广告牌在发呆。
中间夹着的巨幅海报被抽走了,没来得及替换,那里空荡荡一片,能看见另一边模糊的街景。
站台上的日光灯烤着,雾气让玻璃微微发白。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
像小学生一样,想要在那层浅浅的白气上写点什么。
其实她想写“林澈大笨蛋”。
不过半天没下笔。
到最后,方棠张开手指,将手心轻轻贴在上面。
一个完整的手印形成。
大笨蛋林澈没再出声。
他只是眼睛闪闪看着她,目光清澈。
片刻后,站到玻璃另一端。
人影隐约浮现。
方棠愣了愣,将上面一层水汽轻轻抹开,看到林澈在光影间对她笑了笑。
太阳一般的笑容。
让人心情很好。
他同样伸出手,在另一扇玻璃上也按下手印。
和她重合在一起。
那手掌比她大。
手指修长白皙,压在玻璃上,虽然雾气很淡很淡,可神奇的是,每一根纹路都仿佛清晰可见。
郁结了好一阵的心情渐渐舒缓,贴着玻璃的手心微微发烫。
温暖的站台,温暖的薄雾。
十厘米不到的广告牌厚度让方棠突然从梦中清醒——林澈真高。这样直接地面对面,她必须微微仰起脸。
她清晰记得小学时的林澈,只比她高了一点。
一丁点。
潜移默化的改变很难察觉。
不知何时。
“大型犬”的体量快容不下他了。
大型犬。
方棠不禁笑起来。
收回手后,飞快往玻璃上书写。
工整的字迹一个一个显现。
“我们走回去吧。”
好。
林澈笑着回。
“听你的。小主人。”
***
要过冬的小动物,会在冬季来临之时藏好过冬的食物。
而介于成熟与幼稚年纪之间的孩子们,在冬季来临之时,藏好的不是食物,是心事。
就连徐思齐也因为11月的月考成绩不佳而唉声叹气。
唯一一个乐天派就是江简了。
多好,右手骨裂,他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不用做作业。
但也有坏处,坏处是他所演的角色被顶替掉了。不过这比起两个月时间不做作业,算不了什么。
虽说这个月忙于音乐剧,但方棠的成绩依然有显著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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