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落一旁,“为什么?为什么!盛迟暮,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难道你心中不清楚?为什么你还恋着他,为什么!”
她伏在地上沉重地咳嗽,好半晌,她笑出了眼泪,“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爱也罢,恨也罢,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任银修啊,这九年,你可曾想我?因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别人说女人的爱不讲道理,容易从一而终,我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竟会如此爱你,爱到,我已经承受不了,我没办法面对你。
那晚,萧战疲倦地倒在榻上睡了,盛迟暮提着一只飘摇的灯笼下到牢狱,去看任胥,时隔九年,他们再一次的相见,竟然是这种情景之下。
她的灯笼甫一抬起来,任胥便瞧见了她脖颈上那些欢爱过后的吻痕,心痛如绞。那晚,他本来只想逼走她,为她争取一个机会,说了很多绝情的话,包括让她滚,盛迟暮怒地拔出匕首割破了他的手腕,“任胥,你再骂一句试试?”
物是人非,真正是物是人非,初见时,她还是个温婉之中透着七分清冷濯尘的小姑娘,她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出口,气极了一耳光,但也没有别的了,任胥忽然哽咽,他扶着栅栏门瘫坐下来。
盛迟暮留意外头的守备已经松懈了,将事先准备的纸条塞到了他的手心,任胥微愣,盛迟暮伸手过去,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熟悉的痛觉,他怔怔地望着她,盛迟暮华容寂寞,眼底都是隐藏的泪。
银修,若是你当年能来得早一点,你娶我,没有十斛明珠、十里红妆,我也愿意嫁给你。
可是太迟了,我们都没有等到。
这辈子,我最大运气是遇见你,最大的不幸,是不能嫁给你,陪你终老。
你知道么。
盛迟暮捂着嘴唇,怕自己痛哭失声,怕自己让人发觉,更怕自己的心意被任胥戳穿。她永远不能被任胥戳穿,永远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爱与恨。
她只希望他不再做傻事,不要再事事想着她,更不要为了她以身犯险。
父侯的事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任胥不会冤枉忠臣良将,他不会冤杀父侯。
盛迟暮冷着脸起身,“明日之后,大梁皇帝也不过是荒土一抔。”
她拂袖而去。
任胥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将手中的纸条,趁着无人时打开,她说,明日她会用刀刺中他的胸骨之中一个穴位,救他假死出城。
可是任胥看着地牢里黑漆漆的人影,他们是大梁的热血男儿,跟着他,却被萧战生擒为俘虏,他们因为他一个人的任性而身陷囹圄,任胥忏悔、愧疚地看着他们。
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他一个人被救,这么多人,黄泉地底,谁去交代?
那一天,大漠里风沙很大,刮得人脸生疼。
她拥着禾绿狐裘,笑靥明媚如春水,她握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眉目盼兮地对萧战道:“任胥对我有杀父之仇,夫君让我处置可好?”
人前他们是恩爱夫妻,萧战只道:“好。”那语调当真温柔眷恋。
盛迟暮这柄匕首,薄而短,只要找对穴位,生还的几率会很大,她屏息凝神,沿着高台而下,任胥的人还以为她来真的,骂她无情无义,皇上虽然混,可也是为了救她,却只换来如此对待。
盛迟暮当着众人的面,一刀捅进了任胥的胸膛。
鲜血濡缕,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瞬间盛迟暮便慌了,刀上有毒!
他倒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没有恨,那么平静,那么坦荡。盛迟暮却眼睁睁看着让自己撑了十年的男人,一刀死在自己手上。
台下的人开始破口大骂,骂得那样难听,可她一个字都听不到了,雪花如银,将他冰凉的尸首埋在雪籽之中,她的心冷死在了那年寒冬,萧战命几名婢妇押着她下去,盛迟暮忽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任胥的尸首,“银修!银修!你在骗我是不是?银修!”
“啊——”盛迟暮痛哭失声,仰天长啸起来。
雪落如覆。
身旁传来男人战靴踩在雪上的闷声。
她猛地扭头,望见那个风雪里俊美无俦、脸色却冷漠如飞霜的男人,她的嘴唇溢出了一缕鲜血,质问:“是你对不对?你换了我的刀?”
萧战的眼中再没了那劳什子温柔,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笑道:“阿暮真傻,竟然以为这么笨的法子能救走心上人?你昨晚见了任胥,又不是什么秘密!”
“是你……是你害了他……”
“不对。”萧战偏着头微笑,“是你啊,是你用刀杀了他。你不是很爱他么,你不是每晚睡梦中都会喊他的名字么,盛迟暮,这种滋味好不好受?爱别离怨憎会,我所受的苦,你感觉到了么?”
这是个疯子!
萧战忽然扬手,“来人,将这位大梁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分尸!”
“不、不要!”盛迟暮紧紧抱着任胥的尸体,看着那耀眼的黑色盔甲像一阵疯狂的马蜂一般冲上来,她紧紧护着怀里的男人,“谁也不要动他,谁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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