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程家两个儿子, 年龄都合适,可惜他父皇觉得程令斐能跟自己儿子打成一片,那定然不能是什么好鸟,加上名声在外, 便十分不喜,正好程家大公子与他性情相反,像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于是将长女许给了程大公子程令严。
可惜后来这事黄了,任长乐那么一闹,程家是再不能接受这么一个儿媳妇了。
程令斐要娶她,必须过了家里人那一关,还必须克服在任长乐鞭影下萌生出来的恐惧,更必须克服的是,经此一事,任长乐对程家人也势同水火,她恐怕再也不会接受他。
所以他认了怂,把那份喜欢暗暗压在了心头,这么多年愣是半个字儿都没敢往外蹦。
他不答话,任胥罢手,只是想到以往那些糊涂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忽然追溯到最初,他那时也很小,便认识了拳打三街的程令斐,心里头漫过一缕疑云,他撑着红木方桌,微微俯下目光,沉沉道:“你老实说,你接近我,是不是为了间接接近任长乐?”
“说老实话,一开始是的。”
“……”兄弟今天没得做了。
闹了半天,他在他心底,还不如一个将他揍得脑袋开花的泼辣女人。
任胥蹙眉道:“那任长乐走了,你今后怎么办?她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你迟早要娶妻生子,阁老他们等不了,你今年二十几了,他们心底定然记着叫你传宗接代。”
程令斐吐出一口酒气,“管他,这事有大哥就够了。”
左右从小到大,有什么事他们先考虑的也从来不是自己。
任胥声音一沉,“你就是懒,懒得什么都不想才会错失良机。我问你,要是任长乐她又回来了,但是她回来得不清不楚,甚至怀了别人的孩子,她没人要了,你要不要?”
“要。”
任胥声音一滞。
他忽然想到,上辈子程令斐提刀上马,纵驰河山,却终日带着面具不肯示人,那鬼面唬得他身旁一朵桃花都没有。当时任胥有意将他派往南方,混个清闲差事,日后官运亨通,可惜他不开窍,非要跟着西陲驻兵去打仗。任胥以为他脑子烧糊涂了,竟然忠心耿耿到了这个地步,现在犹如醍醐灌顶,程令斐那哪儿是效忠他这个皇帝,他明里是为报国,暗地里是为了找失踪已久的任长乐!
所以那晚任胥找到任长乐,也没人向程令斐递口信儿,他竟然自个儿便飞骑赶回,他仔细想想,那晚小程对任长乐说话的语气神态,活脱脱就是看着心上人那模样,他都不嫌弃任长乐有来历不明的孩子了,跟着萧战走那又算什么。
任胥想明白这关节,才觉得程令斐真是傻里傻气地情深义重,活该打了两辈子光棍。
“程令斐,那你他妈还猫在这儿跟老子喝闷酒?老子告诉你,要是萧战抢了老子心爱的女人,老子不提着刀砍死他!”
程令斐一愣,任胥一拳砸得他眼冒金星,“老子警告你,不把任长乐找回来,以后出门别说认识老子,割袍断义。”
反正他来巴结自己,也就是为了任长乐而已。
程令斐呆怔了许久,看着义愤填膺的任胥,讷讷道:“嗯。”
终于不犯浑了,任胥从衣领子摸出一块银色的令牌,扔到他手里,压低声音:“我和父皇的人马都在平南府外逡巡,一直没下手截人,怕的是平南王狗急跳墙,你一个人方便行事,带着我的令牌,那儿有接应的人马,你救出任长乐,迅速与他们回合,他们会护你平安回长安。”
任长乐在平南府只要待一日,都足够认清他们萧氏父子的狼子野心了,如果在困顿绝望之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任长乐就算不倾心,至少也要感恩戴德。
“程令斐,任长乐到底属不属于你,那在于你。”
程令斐忽地心跳加急。
公主,可以属于他?
一直不敢想的事,被任胥轻飘飘几个字说出来,竟热血沸腾,“好,这票哥干了!”
“来,壮士!满饮此杯!”任胥招呼酒保上酒,与程令斐大醉而归。
程令斐当晚回去,夜里深思熟虑了一番,眼下兄长外出视察,两老膝下只有他一个人侍奉,要离家远行,还是有点不舍,庭树下徘徊了一阵,用自己八爪鱼的笔迹泼了一幅字画留作信,翌日便暗中让人将包袱送出,自个儿则明摆着出了程府。
任胥将他送到城门口,包袱塞到他手里,古朴厚重的古城墙,青砖剥蚀,昏黄的夕晖落在城垛上,绚丽迷离,任胥忽问:“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直,你别介意,要是你把性命丢在平南府,会怎样?”
已经翻身上马握住缰绳的程令斐,报以一笑,“其实有句话我昨天忘了说,我是个莽夫,冲动又不讲道理,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去做,不顾荣辱,不计生死。何况,为她死,也值得。”
说罢,程令斐打起马鞭扬尘而去。
任胥心弦一松,但愿这世程令斐和任长乐不再如前世错过。他昨日说那话激他,也是为了他好,从上辈子任长乐死后,程令斐的鬼面具便再也没摘过,一个懦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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