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斐酒入愁肠,叹道:“唔,没有什么动静,大概是蹲点守着你吧,你不去,也就销声匿迹了,说不准你要是再大摇大摆进去一回,可能便要横着出来了。”
任胥皱眉,“那老板呢?”
程令斐抬起头,有些困惑,“说到这儿我还真是觉得有些奇怪,自从集雅轩前任老板换了人之后,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上回那个送你玉坠子的老板,我后来让人问了,他竟只是个管账的先生,压根做不了集雅轩的主儿,这个幕后老板,可能另有其人。”
“嗯?”
“那个神秘老板到现在都没现身过,我派了两个小叫花子想打入内部,却被拦了下来。你说奇怪不奇怪?”程令斐抓着一把花生,愁眉不展地嚼。
他今天有些伤春悲秋的,任胥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了?上回叫你狩猎也不去,你不知道,就我的弓马功夫还得了个魁首。”
“我知道。”程令斐叹气。
任胥眉间褶痕更深了,“怎么了?我跟你说,要是你去了,未必就输给萧战了。”
上辈子小程公子后来成了小程将军,跟在他身边上阵杀敌英勇得不输盛家两兄弟,不过他后来他总是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每逢上战场都要带着一副黑白凶煞的鬼面具,被人形容为“玉面鬼刹”,听说一见面就能被挑了脖子。
程令斐还是愁眉深锁,“银修,你不懂。”
“嗯?”
“我呢,就是一条停在岸边的船,很多年前还喜欢浪花,觉得浪花汹涌猛烈,打在身上舒服极了,但是我有个兄弟,他跟我一样行舟,直到猛浪过来将他打翻了,后来,我就再也不敢下水了。”
任胥愣了半晌,最后他拍桌,“以后谁他妈说你肤浅文采不好,老子冲上去就跟他干!”
太子殿下虽然义愤填膺,但是,他听不懂。
程令斐继续叹气。
酒喝了两盅了,但他今日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任胥本来就喝不过他,而且他可不能醉,他还要回去哄娇妻,于是拉住程令斐的衣袖,“少喝点,等下我又要派人送你。等你老爷子知道了,指不定打断你一条腿。”
“呵,”程令斐笑得眉眼弯弯的,“他一直说要打断我的腿,几时真断过?”
任胥要是没有两世为人,只有十九岁的阅历,就真信了他的鬼话,程令斐失魂落魄的,叫他看得晦气又难受,替他将面前的酒盅都砸了,“好了,本宫说不许喝了就不许喝了。”
听到陶罐落地的碎声,店小二忙急匆匆干来,因不敢得罪两位身份尊贵的大爷,于是谄媚地佝偻着腰笑问:“可是这酒不满意?小店还有更好的花雕,更好的酒菜,不知道……”
任胥看到一旁正提步上楼的侍卫阿四,挥了挥手,“先下去,有事传你。东西不用收拾了,记我账上。”
“是,是。”店小二这一退,阿四便提着剑缓慢走上来了。
程令斐托着下巴把玩着一只酒杯,任胥叹了一声,抬了头问阿四,“怎么了?”
阿四偏头瞧了眼程令斐,皱眉道:“宫里头出了点儿事。”
说罢,抿了抿唇,阿四不疾不徐地禀告:“属下听说昨晚皇上有意将长乐公主许配给萧战,封萧战为驸马,但圣旨没有下去,今日传旨的公公还没走出宫门口,萧战已带着聘礼文书求见陛下,口口声声要求娶长乐公主,陛下现在正与他在宫中叙话。”
“什么?”任胥猛地弹了起来。
“你说父皇真要把皇姐许配个萧战?”
任胥暴怒,阿四退了半步,撑着一口气道:“是的。”
“胡闹,胡闹!”任胥气极,说完便箭步冲下了楼。别说是长乐公主,他萧战想在长安娶他们任何一个女人,那都不行!
任胥走得太快,阿四忘了说,那圣旨都下了,应该是回天无力了。
第26章
任胥赶回宫中时, 萧战已经走了,小黄门和晋安帝的内侍不敢拦他,只高声报了一句, 任胥风火一阵闯入暖阁, 晋安帝眉梢一动,沉下脸道:“胡闹。”
任胥被喝, 却也不动,他往四下一瞥, 只见她皇姐长乐公主着鹅黄玺玉束腰的烟笼梅花百水裙, 正跪在一旁, 轻绡泄地,脸上沾了三两分薄粉,笑中透着一股灵动和羞赧, 还有一股得意。晋安帝赏赐的凤冠金帔,正稳稳地将要落在她手中。
他脸一暗,上去一把将盛放凤冠花簪的红木盘打落了,珠钏纷飞, 犹如迸溅的水滴,任长乐的欢喜被打乱,所有人都是一怔, 晋安帝更是动怒了,“任胥,这又是怎么了?”
任胥一把将任长乐拉起来,“什么婚事, 也值得你欢欢喜喜,跟得了多大恩赐似的。”
任长乐恼恨道:“你这时跑来做甚么?”
一想到方才来提亲的萧战,他那封文书上说了好些赞美自己的话,他声音朗朗地在暖阁里念着,她就躲在绣白鸟芝兰的印花屏风后偷听,他的声调低沉有力,说她秀外慧中,说她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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