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丹妮莉丝第二次问道，她观察着易嚣的表情，觉得他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微表情。

    虽然没有人教授丹妮莉丝这些东西，她也从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她此时却已经无师自通的揣摩出易嚣的内心所想。

    当然，只是些最基本的念头，但仍然足以让她看出易嚣似乎认得外面那种生物。

    凡的力量同样带给了丹妮莉丝凡的感知，无论她的力量来自何处，她目前都是自然生物中的一员的，并且还是那种较为高级的凡生物。

    魔龙之躯最为直观的表现就是力量，庞大的身躯自然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甚至是之前那渺小的人类之躯的几倍，十几倍，几百倍。

    没有人在看到它那庞大的身躯后，还会怀疑她是否如谣传般有能力摧毁高耸的城墙，击垮坚固的城堡。

    那极具威慑力与视觉效果的庞大身躯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冲击，无论是否拥有视觉，凡是能够感受到外界的生物，在面对比自身庞大十倍甚至百倍的存在时，都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畏惧感。

    对于人类来说，那就是视觉，对于一些通过触角或者声波感知世界的生物来说，它们同样可以利用各自的手段，观测到面前那巨大的生物。

    无论如何，庞大的体积，本身就代表着力量。

    这在大部分时候都是真理。

    但丹妮莉丝拥有的力量显然不止这些。

    除了庞大体积所带来的直观力量表现外，还有同样强悍的防御力与再生力，高纬度能量改变了丹妮莉丝的生物本质，她并不仅仅只是被变形成了龙，披着龙皮的人，而是由内之外彻彻底底的将她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不可名状之存在。

    魔龙只是维斯特洛人冠以她的名字，开能和谷莫也会偶尔这样叫她，但只有易嚣的心里清楚，丹妮莉丝虽然外表看上去像龙……但绝对不是龙。

    只是一种类龙生物罢了。

    在高纬度力量的侵蚀改造下，丹妮莉丝甚至已经脱离了这个维度的生物范畴，她的皮肤与肌肉，骨骼与脏器，甚至是喘息与吸收的能量……都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那样。

    她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了，更像那种不可名状的存在靠拢，唯一的区别就是被不可名状的能量同化的还没有那么严重，仍然保持着相对的理智与能够被智慧生物继续所接受的造型。

    易嚣观测过这种同化，似乎在改造结束后就已经被定型，没有继续同化侵蚀……否则易嚣也不敢贸然启用高纬度能量改造的创神计划。

    面对明显出掌控的能量存在，贸然接触无疑是愚蠢的，这是每一个巫师都应该具备的常识。

    要知道，饶是如此，整个创神计划仍然风险巨大，就像露西偶尔会重复的那句话，万事万物都是都代价的，区别只不过在于能否承受，以及何时到来。

    这种高纬度的力量彻底的改造了丹妮莉丝，除了力量，以及非人存在所带来的防御力和出再生，余下的便是凡的感知力。

    包括第六感在内。

    高纬度生物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们天生就比人类强。

    即使丹妮莉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用，仍然仅凭本能，便远远出所有人类。

    凡的听觉，凡的视觉，甚至是凡的嗅觉和触觉，丹妮莉丝能够不通过任何魔法便感应到远处汇聚的恐惧力量，也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只蚊子落在窗台上时，它飞快颤动的薄薄翅膀。

    并且这些能力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强，几个月前她还仅仅只是胡乱使用蛮力，仅凭翅膀和火焰去击败敌人，但现在，她已经能够坐正高台，将君临中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尽收眼底了。

    观察脸部肌肉的细微变化，自然也不是问题。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丹妮莉丝还在君临堡中管理整个君临的事宜，凭借她那种凡事都亲力亲为的工作理念……当然接触了很多人。

    但并不是所有人在见识到她真正的模样之前，都将她这个君临女王放在眼里的。

    更何况因为不畏严寒，也更方便化作魔龙形态，她的衣服那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非常淡薄的纱丝，更是会引来一些奇怪的误会，不好的想法。

    当然，最后他们都闭上了嘴巴，永远的闭上了嘴巴，但即使如此，丹妮莉丝也已经接触到了足够多的另一面。

    人的另一面。

    无论是悲伤，恭维，畏惧，憎恨，亦或者不屑，蔑视，丹妮莉丝都见过，甚至每天都要看到很多。

    就在这期间，她的视觉变得越来越好，所有的感知力都在增加。

    丹妮莉丝觉自己双眼所见的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能够看到一个人的脸，变成了能够看清他的丝，然后直至可以看到他脸上肌肉的每一次抖动。

    而谎言听的多了，自然也就会分辨了。

    更何况是丹妮莉丝还能够看清楚说谎之人每一次说谎时的紧张，肌肉的僵硬与颤抖。

    到了后来，她甚至不需要听完下方的人所说的话语，仅仅只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听着他们说话时的语气，便知道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满口的谎言。

    即使是最真实的回答，也会在其中掺杂着少许言不由衷的话。

    很无聊。

    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么，还是他们本来就是这样。

    丹妮莉丝觉得自己做的足够多了，她抵御了异鬼，结束了混战中的维斯特洛，将风雨飘摇的战争结束，然后统一了君临。

    她并不像疯王那样是个暴君，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她仍然悉心听取每一个人的建议甚至是亲自处理每一件大事小事。

    她一直秉持着公平与公正，既不偏袒，也没有恶意针对，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更是会和自己的国王之手提利昂讨论很多次。

    但得到的回报呢。

    谎言，以及言不由衷的恭维，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掺杂着真诚的话语，但相对于那些谎言来说还是太少了。

    丹妮莉丝早就有这样的心里准备。

    谎言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无论是对上位者还是下位者来说，但当这些凡的感知放大了丹妮莉丝的感官，让她可以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谎言时……她觉自己还是无法承受。

    或者说没有做好准备。

    丹妮莉丝躲藏在高台之上，将一切事情都甩手交给提利昂处理，除了她的存在处理这些事情越来越不方便的同时，也是她对这些东西逐渐失去了兴趣。

    就像易嚣所说，无论如何，丹妮莉丝都已经不是普通的生物了，面对显然已经进化到了更高层次存在的丹妮莉丝，她怎么可能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内心面对原本的一切。

    能够保证自己没有迷失在力量当中，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有了这些经历，丹妮莉丝自然很轻松的便分辨出了易嚣此时内心的想法。

    易嚣略显诧异的看了丹妮莉丝一眼。

    “是收容物。”

    他没有隐瞒什么，直接便解释起来。

    “算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特产吧。”

    “任何自然的存在都被会收容起来，根据特性和危险等级的不同，收容的方式与收容级别也不一样。”

    “由此诞生了收容物的概念。”

    丹妮莉丝脑袋一歪，很快便理解了这些概念。

    “这么说，我也算是收容物。”

    她顿了顿，再次补充道。

    “你也一样。”

    作为高纬度力量改造最成功的存在之一，高纬度力量给丹妮莉丝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有力量体质和各种感知力的提升，她的思维度，甚至整个思维方式都被大大扭转改变。

    并不是将她扭转成了另外一个人，更像是某种优化。

    用更专业的术语来描述……那就是她被加了智力属性。

    很多东西她原来并不清楚，甚至大部分的名字她之前都没有接触过，但此时在易嚣说完之后，她却可以快的理解，甚至是举一反三。

    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在接触高纬度力量改造时，惊鸿一瞥的看到了更为无限的世界，更多地还是因为整体智慧所被改造。

    “收容物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易嚣摇摇头。

    “你我都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往往并不是那些表面看上来狰狞可怖的野兽，更多的，是那些看不到的存在……”

    倒不是易嚣喜欢这样藏一半留一半的说话方式，而是收容物这东西的确很难形容，它们并不是那种常规的，可以吐火或者冻结的自然力量，有的收容物甚至仅仅只存在于概念之上。

    比如说人们无法记得它具体是什么样子，只能记得它不是什么样子，面对这种东西，收容的方式就只能是时刻保留着一个至少记得它存在的看守者。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在给接受了大量信息的现世人解释收容物的时候，可能都需要费一番口舌……更何况仅仅理解力提升了，并没有多少知识储备丹妮莉丝。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人心！”

    没等易嚣说完，丹妮莉丝就直接插言道，并且回答的话让易嚣根本无力反驳。

    易嚣的嘴角抽了抽。

    包括身后的谷莫和开能两个人。

    他们虽然也对收容物的概念听得一知半解，但起码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那种看不见但却更加危险的存在有很多，比如说病毒，寄生虫等等，而不是什么鬼的人心。

    当然，丹妮莉丝的回答也没有错……就是不太适用而已。

    “……总而言之，收容物要比想象的可怕的多。”

    易嚣无视丹妮莉丝不满的表情，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明智的将这个话题直接略了过去。

    “将我们称作收容物并没有错误，只是听上去怪了一些而已。”

    瞥了一眼后方面无表情，但眼角的抽搐已经出卖了他的开能，易嚣同样面无表情的低声说道。

    “我记得收容物中同样也有着外星人，并且数量还不少。”

    开能咂咂嘴巴，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是外星人吧……

    易嚣在盯着那个奇怪生物的时候虽然一路瞎扯，但几人的脚程仍然很快，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君临堡当中。

    整个城堡虽然随着君临血夜同样被屠虐一空，原本其中的贵族和仆人几乎十去八九，但仍然要比高台和直通高台那道狭窄的旋转石梯有生机的多。

    披着厚重盔甲的士兵矗立在石阶出口的两侧，分布在整个大厅，大约有十人左右，并且才刚离开石阶，易嚣就看到几名女仆在清理和打扫城堡的各个角落。

    看到丹妮莉丝突然带着三个人出现，这些士兵和女仆们虽然也略显诧异，但仍然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在丹妮莉丝路过的时候，才深深的低下头颅，一点也不敢抬头。

    这些人都是提利昂所选，算是比较机灵的那些。

    提利昂总觉得这些聪明的家伙被放进君临堡里当做守卫有些浪费……毕竟君临现在到处都缺人手。

    但想到他们也只是矬子里面拔出来的，就觉得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聪明。

    在这个被贵族所把持，知识也被贵族们所垄断的中世纪，即使它是魔幻的，不是贵族同样也意味着什么都不懂，甚至连读书写字都是最最奢华的奢望。

    原本留守在君临的贵族们被狼人和那种吸血怪物屠虐一空，这种巨大的缺口并不是一时半会就那么容易补上的。

    就算提利昂愿意提拔平民……但说真的，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几千几万人中能够出现一两个人才，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情况了，并且这种人已经不能叫做人才，应该叫做天才。

    君临堡中的女仆和士兵们对于她们女王的回归没有丝毫惊讶，很快，易嚣一行人就在丹妮莉丝的带领下来到了议事大厅。

    新的议事大厅。

    以前那个地方不仅不符合丹妮莉丝所喜欢的风格，并且血腥味还太重，君临堡是整个君临死亡人数最多的地方之一，倒不是因为人口密集，而是当时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在向着这里汇聚。

    那个时候死掉的尸体数量甚至在地面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已经浸透到了每一块泥土与石砖当中。

    即使是魔龙丹妮莉丝，也不会喜欢待在那种地方……

    同一时间，山村贞子小姐正在快移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