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嚣打量着面前这名不之客。

    路西法晨星。

    他的模样并没有多少变化，仍然如在冰与火之歌世界中见到的那般，英俊的面孔，黑宝石一样的迷人目光，以及嘴角永远带着的一丝虚伪笑意。

    让人心生好感的同时，却又本能的感到敬畏。

    如果说冰与火之歌当中易嚣还没有将他认出来的话，在归回现世，被露西塞过来一大堆资料……也就是所谓的电影和电视剧看完之后，易嚣终于将他的来历辨别出来了。

    美剧路西法中的路西法，改编自d宇宙。

    两者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易嚣很好奇他是如何处理现实世界中扮演他的演员的。

    但……路西法显然不会是一个轻易满足别人好奇心的存在。

    面对一个恶魔，尤其是地狱之主，过多的废话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易嚣的目光微微转动着，似乎要将他从内到外看个透彻。

    “看来……我不应该惊讶你还活着。”他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

    面前的路西法是假的，当然不是镜像魔法，露西已经给出了答案，投影仪，要善用科技的力量，这一点并不只有人类才知道。

    虽然只是一个虚影，但本能却在告诉着易嚣，路西法的确没有死，哪怕在冰与火世界当中他已经被易嚣亲手埋葬了。

    “如果你高兴的话。”

    路西法用一种洋溢着热情的语调说道，“可以将这个当做惊喜。”

    但看了看易嚣面无表情的样子，路西法很无趣的耸耸肩，摊手道，“……礼物也行。”

    还是老样子，路西法的声音中永远充满着活力，仿佛他不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魔王，而是引人快乐的天使一般，咏唱似的语调听上去像唱歌一样，出色的容貌加上从不吝啬的笑容让他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贵族感。

    易嚣没有理会路西法的打岔，他继续环顾四周。

    根据露西的情报，这里的确有监控仪器，但根本没有打开，甚至已经报废了，那么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当然，除了科技之外，魔法才应该是恶魔们最擅长的领域。

    想一想脚下这座巨大的魔法阵，那么对方掌握自己动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这样说来……你们其实一直都在看着那个可怜的小家伙。”

    沉吟了半晌，易嚣再次淡淡的说道。

    “谁？”

    路西法满脸笑容的问道，然后下一刻，他便刻意的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喔，你是说丰源。”

    “的确是这样，但如果你想找他的话，还是能够找到的。”

    易嚣没有回答，但目光已经毫无疑问的表达出了他的含义，找到？一具尸体么。

    路西法如何能够不明白。

    他似乎有些无奈的摊开手，仿佛真情真意般的对易嚣说道，“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跑了。”

    易嚣同样没有多少惊讶，仍然用那种迟缓的语调说道。

    “我还以为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呢，就像是……我。”

    这一次，路西法的脸上终于挂上了诡异的笑容，“不……我们才没有计划呢。”他微笑着说道。

    “我并不关心你们到底有没有计划……反正你们也不会告诉我对吧，很抱歉，我觉得我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很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真正的……见面。”

    易嚣的目光微微扫视了一下墙壁两侧的投影仪，含义不言而喻。

    说罢之后，他非常干脆的后退一步，同样礼貌的对着路西法点点头，然后转身便没入了黑暗里。

    既然不能现在就分个生死，那么必要的礼仪还是该有的。

    总不能表现的那么野蛮，像是被落了面子一样。

    路西法的确只是一个投影，虽然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利用投影和易嚣实时交流的……但投影并不能过现有的科技。

    它只能留在原地。

    “老朋友见面，不多留一会么，我承认我不会告诉你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你如果足够聪明的话，还是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的。”

    易嚣没有理会，继续大步向前，同时伸手一拍，狠狠的在墙壁上留下一连串燃烧着的爆炸符文。

    “好吧，好吧……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绯红女巫并不在这里，她在通道的另一头，距离这有三个回型走廊，特殊材料建造的，她很难直接现你。”

    路西法的投影继续在后面高呼道，他伸长了脖子，招着手，如果在递上一瓶啤酒，俨然就是一副老友访谈的架势。

    面对着仿佛恶魔般的低语与诱惑，易嚣仍然充耳不闻。

    “你就真的不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魔法阵的作用，绯红女巫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又是……”

    “砰！”

    “滋。”

    一声炸响伴随着电弧飞溅，易嚣直接反手一记魔咒打碎了两侧墙壁上的投影仪，路西法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失真的电视机，他的身影在一阵电磁波的扭曲晃动里消失不见。

    “啰嗦。”

    易嚣低声说道。

    露西当然是可以夺回投影的控制权的，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到底是否决定与路西法交流应该由易嚣判断，这里是他做主，露西无法越权。

    现在，显然就是易嚣做出的选择。

    路西法的投影消失了，喋喋不休的呢喃低语也同时不见，他当然可以重新夺取两个投影仪器的控制权，相比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应该不只有两个投影设备。

    但并没有更多的意义，易嚣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答案。

    就算他继续夺取投影的控制，易嚣也不会多停留一秒钟。

    “说真的，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好奇么。”露西在心灵中对易嚣出了询问，“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但seth公司下面的谜团也的确太庞大了，我们需要线索。”

    魔法阵的作用已经被判断出来了。

    它可以将虚幻转化为现实，就像易嚣的银舌一样，目前对魔法阵了解的甚少，还但不上两者谁跟完善一些。

    但同样，他们也仅仅知道这一点。

    新人类为什么要将虚拟幻境送入第二世界，为什么要引爆能源让温妮被时间侵蚀，甚至关于魔法阵，他们也了解的甚少。

    能源从何而来，这就是魔法阵的全部能力了么，这些都无从得知。

    从头到尾，这件事情就弥漫着浓浓的阴谋味道，或者说是阳谋，但明知如此，易嚣却不得不踏进来。

    因为温妮。

    h公司里，才有温妮的线索。

    而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不仅找到了线索，甚至直接找到了温妮的存在，这似乎有些太过简单了。

    被提前布置好的魔法阵，被提前撤走的工作人员，埋伏起来的袭击者，限制住度的固化立场。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新人类早有预料易嚣会来到seth公司，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引他下来的。

    但易嚣却没有遭到更为致命的袭击，当然……除了绯红女巫。

    如果用魔法阵创造出绯红女巫，就是新人类最后的手段的话，或许还好一些，因为她虽然强大，但显然也不受新人类们的控制。

    只是……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操控这一切的不仅仅只是新人类，真正躲在幕后的，可是以阴谋著称的恶魔，虽然它们之中有的家伙更喜欢肌肉，但不能代表恶魔全部都是肌子。

    现在的一切虽然看似顺利，易嚣不仅找到了温妮，甚至还收获了不少的科技侧资料，即使有绯红女巫仿佛中立怪一样到处转悠，不过只要有回归计划作为保证，易嚣的生命绝对是安全的。

    但……这一切都在恶魔的阴云笼罩下，阴谋一时不被彻底的揭开，易嚣一时就无法彻底的放下心。

    因为很有可能顷刻之间，所有的一切优势都转化为劣势，甚至距离死亡，也可能只有半步之遥。

    虽然听上去有些长他人志气，甚至是被迫害妄想症的倾向，但并不是没有可能，起码魔法就能做到这一点。

    魔法的神奇之处，正是你无法猜想到自己接下来到底要面对什么。

    面对露西的疑问，易嚣终于不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带上了一丝焦急，低声说道，“我是否好奇并不重要，但我可以肯定，你的好奇心倒是够重了。”

    “如果说好奇心只是人类进步的动力，那么对于智能来说，好奇就是我们能够证明自身的唯一存在了。”

    “很抱歉我难以理解这句话。”易嚣皱了皱眉，“我毕竟是魔法智能。”

    “我接受您的歉意，也希望您能接受我的。”

    “什么意思。”

    易嚣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前往seth公司，与川上富江，山村贞子等人一起与您汇合。”

    “你疯了。”易嚣连忙说道，“归回计划是我安全的唯一保证，我们两个必须分开才能保证计划足够安全。”

    “即使我出事了，你也可以启用归回计划将一切重新循环，反过来你出事了，我也可以利用同样的手段。”

    “但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被人团灭……”

    “我们目前并不是那个绯红女巫的对手，哪怕聚集目前所有的有生力量。”

    归回计划就有类似明日边缘世界中的那两个外星人，易嚣利用银舌实现了它，不过参照的并不是科技侧的科学手段，是回时鸟的时间气泡。

    而且……回归计划与明日边缘中的外星人不同，它并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

    就相当于一个双保险，无论是易嚣死亡，还是露西死亡，对方都可以通过回归计划重启时间循环，将一切回归到死亡之前。

    并且只有易嚣和露西两个人的记忆会出现变动，其他人……并不会清楚生了什么。

    在回归计划被人现之前，易嚣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而现在，露西竟然要前往seth公司，易嚣完全无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甚至怀疑她的逻辑处理功能是不是出现了混乱。

    “你是怎么想的。”

    易嚣直接了当的问道。

    “还记得信息收集与危险判断处理衡量系统么。”

    “危……什么？”

    “你说过，直觉往往是一种被忽视的灵感，但事实上我并不是这样认为，所谓的巫师直觉并不仅仅只是灵感，而是一种未被现的能量。”

    “这种能量可以通过感触其他能量，收集其他信息，无论是否是我们理解的，都直接转化为一个结果告诉我们，危险，或是安全。”

    “我利用这种原理，创造出了一套并不怎么完善的报警设备，我向你递过提案，还是你用银舌最终完善了它，你忘记了？”

    易嚣微微挑眉，他能怎么说，他能说自己似乎有点印象……但真忘记了。

    “好……好像记得。”

    “报警器出了警报，事实上……它的危险判断值正在历史最低点，我必须要前往那里才能给您最大的帮助。”

    “我们有回归计划，它会保证我的安全，你远离这里，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只差一点……只需要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清空实验室，带走温妮，然后离开这里，接下来我们立刻启动预设好的坐标定位，进入新人类的世界，无论有什么危险，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后，都无所谓了。”

    虽然在内心中与露西正在争吵，但易嚣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仍然大步向前，同时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灼烧的符文。

    说真的，这些符文的数量都足以给seth公司的地下空间炸掉了。

    “我认为您还没有理解这套报警设备的工作原理，它收集一切信息，自然包括回归计划的存在，在回归计划存在的前提下，它仍然到达了历史的极值，也就是说……回归计划无法保护您。”

    易嚣沉默不语。

    “我知道您不会同意，所以我才提前对您说成抱歉……因为我已经到了，就在seth公司大楼的外面，顺便清理掉了一些小苍蝇。”

    下一刻，易嚣的脚步骤然停下。

    “报警系统收集一切的信息，也就是说，包括你的信息，有没有可能，是它考虑到你一定会前来寻找我，致使回归计划失去效果，所以出警报。”

    易嚣并不蠢，他虽然没有莱克斯卢瑟的九级智慧，但近乎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让他积累了大量的知识，这些知识促使他变得更加聪明，对一切事物理解的更为透彻，这也是他能够如此顺利的介入魔法世界的最大依仗。

    电光石火之间，易嚣就寻找到了露西话语中的另外一个可能，或者说……漏洞。

    “我有考虑过。”沉默了片刻，露西再次给出了回应，“但我还是决定带领其他人亲自来寻找您。”

    “因为除了回归计划之外，我们还有很多不完善的方法能够强制脱离战场，比如空间流放的手段。”

    “这就致使我们不能离开您太远，先需要我帮您矫正空间坐标，其次，一旦利用这些手段强制转移，恐怕您就无法继续留在现世了。”

    “而在接下来的计划当中，山村贞子等人……是必不可少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