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醉人的味道。黑夜中，那双宛如黑宝石般的眼睛在闪烁发光：“……我家大老爷扔下我们母女不管啦！我和盼盼天天以泪洗面，后来还被那个恶婆娘抓回家里。哎！我们做女人的就是命苦，一见面还要被你使坏，谁让你是我男人耶。”

    搂着秦姿，荆建肚中好笑，一点儿也没变，又是陷入幻想中的卖惨系列。秦姿是在元旦之前回的国，在自己家里待到新年，就迫不及待的来京城与荆建相聚，着实给了荆建一个惊喜。

    “啥时候回美国？准备住多久？”荆建抚摸着秦姿的秀发。

    “这就要赶人了耶，人老珠黄不值钱了耶。”秦姿一副怨女模样，“最多陪你过完春节，盼盼会想妈妈的。”

    “呵呵，那就好，让我们过段没羞没臊的日子。哈哈哈。”

    “你……真不要脸。还没羞没臊？”秦姿薄羞含喜，口中似乎在抗拒。

    反对当然无效，满屋一片春色……

    ……

    听着厨房锅碗瓢盆的声响，屋里终于有了生活的气息，荆建不禁感叹，单身狗伤不起噢！

    见荆建来到厨房门口，秦姿白了一眼，口中埋怨：“啥子都没有，连油盐酱醋都缺那么多。要不是家里带着土特产，都没法下挂面了。”

    荆建嘿嘿笑着，欣赏着这副美景。秦姿上身米黄色紧身毛衣，下身牛仔裤，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屋里暖气阵阵，窗外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又是一阵心动，荆建走到秦姿的背后，轻轻的把她搂在怀中。

    秦姿微微挣扎了一下，娇嗔道：“连盼盼都有了耶，你还不够呀？快出去，给你在做早饭耶。”

    “咱俩就说说话，我就想腻着你。”荆建吻了吻秦姿的秀发。

    秦姿立刻在怀中不动了，脸上是甜蜜无比：“说啥子呦？盼盼都会说话了，她特别喜欢那两个小弟弟，天天吵着和他们一起玩。还真有副做姐姐的模样……”

    秦姿叽叽喳喳说着那些美国家里的趣事。事实上，秦姿、曹海燕他们母子都被照顾的很好，也不可能发生什么虐待的事。其实出手把秦姿他们抓回家，这已经是赵霞能做的极限，无非是对荆建某种不满的表现和某种发泄。如果再进一步？就凭赵霞那种性格？她也狠不下那个心啊？

    于是仨女和孩子们在美国就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相处方式，共同生活、共同照顾，甚至共同外出游玩。尤其是在谈起某个男人的时候，她们还共同的同仇敌忾，誓要把……

    “嘿嘿嘿。”一边笑着在听，荆建一边帮忙从厨房里端出面条。没把“同仇敌忾”之后的话放在心上。

    “等会儿一起去菜市场。”

    “不用，你想要啥，列个清单，我让人送。”上次于筑送的那一大堆，荆建都给了宿舍楼那边。早知道秦姿会来，多少家里也要留一些。

    “我就要你陪我买嘛！”秦姿轻声的撒着娇。心中在想，这男人怎么还是那副傻样？

    “好好好。”

    荆建专心对付着眼前的这碗挂面，里面放着秦姿从家里带来的手工辣酱，还真辣的过瘾。看着荆建那副吃相，秦姿嘴角微微勾起：“饿死鬼似的，真讨厌！”

    “呵呵。”荆建笑问道，“这次回去家里咋样？”

    “二娃、四娃都上班了。三娃还在读大学。二娃刚找了个对象，爸妈就急着让他们办事。他们现在天天待在家里无聊，就琢磨着带孙子呢。”说到这里，秦姿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建，我爸妈厂子现在效益很差，都无法保证开工。爸妈反正都快退休了，也没啥需要担心。可四娃是顶替我妈的，天天这样游手好闲，就是他心里也很着急呀？”

    秦姿的二弟、三弟都上了大学，二弟毕业后还进了市政府工作。只有四弟学习比较差，高中毕业后顶替进了她父母的军工厂，没想到这几年军工厂的效益直线下滑。

    荆建明白秦姿的意思，更感觉她是越来越不见外，以前的秦姿可不会主动要求自己照顾她的家人。然而现在这局面，军工厂真的很难救，国内备战备荒储存的军火一大堆，过期销毁都很头疼呢，还遇上了大裁军。而国际上两伊战争停战，随后苏东剧变将流出大批的军火，也只能说是祸不单行。

    “救不了。”对自己的女人，荆建实话实说。如果这家军工厂是生产枪弹的，荆建倒还能够通过北美的销售网络低价倾销。然而这是家重武器的军工厂，那就毫无办法了。

    “真没法子？”秦姿显得忧心忡忡。对他们这些军工子弟来说，工厂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也有了极其深厚的感情。

    “是我没办法。”荆建对秦姿微笑道，“要么开发军转民产品，要么提高科技含量，进行武器的数字化和信息化升级。不说你们厂有没有那样的决心和资金，你也知道我国电子行业基础薄弱，本身也没那样的条件呀？”

    很快就要海湾战争爆发，世界范围内将兴起一阵武器升级的热潮。倒不是没有市场，仅仅是根本进入不了这个高端市场，因此荆建也是有心无力。

    “哎——！”其实秦姿同样明白，之所以会求荆建，无非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她感叹道，“这么重要的军工厂咋就不行了呢？小建，来的时候遇上了严市长，哦，他现在已经是咱们市的市长了呦。他拜托我问问你，还有啥子外资工厂？像那家啥子水厂那样的。他们不挑，多少就行。看严市长的模样，他同样在发愁，咱们市里停产、半停产的工厂太多了耶。”

    荆建立刻想起了那位严正律。他也是苦逼，从军工厂调到地方政府当副市长，恰好遇上军工企业全面的不景气。而秦姿所在的城市又是恰巧是军工企业支柱型的城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完全就是捆在一起往坑里掉。所以军工企业一出问题，立刻就变成了整座城市的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