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提到这个,罗翠微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轻晃了晃与他交握的手。
“你前两日说,之前别人送到你府上的年礼钱物,你都记了账,要还的?”
“嗯。”
既已在心中认定罗翠微是要与自己共度此生的人,云烈在她跟前真是穷得愈发坦荡了。
“大前年你临川军的人在松原城外‘借’过五车粮,”罗翠微闷声笑道,“若也记在你的账本中了,回头就销账了吧。”
云烈脚下一怔,面上呆了呆,接着就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竟真是你的。”
“你们原本揣测的债主人选,除了我,还有谁?”罗翠微脑子转得快,瞬间就理清了他话中的隐情。
如此一来,她就能明白云烈当初为何肯勉为其难地接见她了。
是因为推测她或许是债主之一,这才勉强给她个面子。
“……还有,黄静茹。”云烈斟酌了一瞬,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虽然他觉得,以罗家与黄家恶劣的关系,罗翠微听到这名字多半就要炸毛。
而罗翠微果然没“辜负”他,立刻挑眉冷笑:“是谁瞎成这样?”
“熊孝义,”一种莫名的“求生欲”促使云烈熟练甩出黑锅,满脸的磊落正直,“我说不可能是黄静茹,他偏不信。”
罗翠微无比嫌弃地将熊孝义嘲笑了一通。
****
午后,众人又随圣驾去了猎场。
罗翠微懒怠动弹,照例又躲在帐子里看闲书,叫罗翠贞自己找徐萦玩去。
罗翠贞见长姐似乎主意已定,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垂着脑袋丧丧地出去了。
而云烈出去跑马晃了一圈意思意思,很快就趁人不备溜了过来。
虽说两人之间算是已有共识,又得了显隆帝默许,不过毕竟还要等回京以后才能提亲,平日要想黏在一处,总归还是不好太引人注目的。
罗翠微放下手中的书册,接过他递来的果子,笑意促狭地望着他。
“诶,对了,其实我老早就想请教……你堂堂一个昭王殿下,究竟是怎么穷成那样的?”
“比较复杂,一时说不清,”云烈望着她的笑脸想了想,又补充道,“总之,有时候有钱,有时候没有。”
这段日子下来,有心人大概也能看明白他的打算了,之后的局面会与从前不同的。
不过,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并不想在罗翠微面前胡乱夸下海口。
以前他只管护着麾下那班同袍兄弟,所以许多事他也懒得惹是生非。
可往后他还要护好罗翠微,所以有些事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
“还是没钱的时候多些吧?”罗翠微笑叹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算了,你只管好生保家卫国,大不了我养你就是。”
想想当初在松原眼冒绿光抢她几车粮的那些儿郎,罗翠微心中暗暗立誓——
列祖列宗在上,我绝不会容忍自己穷到那样的地步!
云烈闻言一愣,心中霎时翻涌起热甜暖流。
他并未与她争辩什么,只是噙笑垂眸,“嗯”了一声。
她对他……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
二月十五,寅时将尽,苍穹如黛。
天边有微光熹熹,林间隐有鸟鸣喈喈,整座泉山行宫尚在昏昏沉眠。
沿着泉山最东面的箭泾往上,再过一段人迹罕至的泥路到顶,有一处小小的悬山瀑布。
对面峭壁上那小小的悬山瀑布,是这略显荒僻的山顶一隅处仅有的景致了。
罗翠微裹紧身上的披风,睡眼惺忪地垂着脑袋立在山巅,额头抵着云烈的肩。
夜色将尽的模糊天色中,云烈一身利落的玄色武袍,姿仪挺拔如松。
“你这邀约一听就很荒唐,我昨日到底是为什么会答应你……”
罗翠微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软声带笑地抱怨呢喃。
昨日黄昏时,云烈忽然神色郑重地说,叫她今晨寅时就出来,他要领她去一个地方。
她平日里没什么格外的爱好,闲时就喜欢看些话本子……唔,正经的、不那么正经的,都看。
若是按照“不那么正经的话本子”里的路数,云烈的这个邀约,大概就属于居心不很纯良、后果或许“不堪设想”的那种。
就怪那时他面上的神色太郑重,湛湛黑眸中全是浩然正气,她竟都没问一句是要去哪里,就给应下了。
她觉得自己怕是当真要完。
“为什么会答应?自然是因为你喜欢我,不舍得我失望难过。”云烈将残困慵懒的姑娘紧紧拥在怀中,答得特别理直气壮,特别斩钉截铁。
“所以,你这么舍得我困倦难受,”罗翠微有气无力地又打了个呵欠,长睫上沾了困泪,如蝶翼被夜露渗过,“就一定是很讨厌我了。”
“胡说八道!”云烈轻恼硬声,斥了一句后,不满地蹙眉将她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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