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畅的很。到了一片小树林旁,本想停下来修整一番,不料突变顿生。
十几个山贼打扮的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人手里头配备明晃晃的大刀,面容狞恶可怕。任丰年在车里便听到,外头侍女控制不住的哽咽和小声尖叫,一把掀开帘子,睁大眼睛,颤了颤嘴唇。
“你们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们!金银首饰都行。我们也能起誓不报官。”她怕的厉害,冰凉的手攥紧了身边念珠的,抖着柔嫩的嗓子说完一番话,早已大汗淋漓。念珠想要开口安抚,却叫她制止了。
领头的山贼瞧见她,根本不动心的样子,拧了眉毛,同身边的大汉迅速对视一眼,同时抬高了手上的刀具。一刀毙命,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队伍里的惊叫声使得这些山贼下手更快了。
即便有守卫挡着,可是任丰年仍旧听得见外头刀子插入皮肉的“扑哧”声,下人痛苦的惨叫着哽咽,还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她放空了双目,拔下簪子,犹豫一下,狠狠戳了一下大腿上的皮肉。不深,却使她清醒些许。
她即使不多智,也能察觉出,这些山贼根本不想图财,只想害命,否则不会如此不留余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们想要杀的人,或许是聂小姐,亦或是任想容和葛姨娘?应当不可能才是,她们没那么大能耐,前者更自顾不暇。吕大公子的脸一晃而过,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像有什么没抓住。
她能做的便是拖时间,抵抗或是尖叫求援,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扬声道:“你们、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没有……没有遇见你们真正要杀的人么?”说完外头静了一瞬,领头的狠戾扯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头往车壁上重重一撞,露出一个狞恶的笑来,刚想说话却大声惨叫起来,车外的一只脚竟被生生砍断。
任丰年睁大杏眼,几乎虚脱的靠在念珠怀里,感到脑袋发疼晕眩,又止不住的想要遏制急促到痛苦的喘息。她自小便有这样的问题,受了惊吓或是换季总会犯喘疾,只是已经好几年不曾如此了。
待外面杀戮终止,她终于探身出去,看见一片狼藉,平时陪伴她的婢女和小厮全死了。念珠护着她,怕她的病加重,不叫她下车,自家下车打探安全了,任丰年执意,才小心把她扶下去。
只有玉芝尚有一口气在,她自己道,是被砍到肚子之后,歪在车轱辘后头没力气了,才幸免于难。可是瞧着也命不久矣,任丰年终于忍不住,蹒跚向前,握住她的手偏头瞧她枯黄的脸,眼里酸涩的很。
玉芝抚抚她的鬓发,勉强笑道:“小姐,你哭甚,玉芝的命也是夫人给的,只可惜没帮上您甚么忙。”
任丰年茫然道:“我只有你和念珠了……佛印也没了,他们都被砍死了,你又怎么忍心留下我?不是说好要服侍我,服侍到我成了老婆婆……”
她的脸都哭得通红,把话语都哽咽的支离破碎,抓着玉芝不撒手。
玉芝的目光愈发迷离,说话声细若蚊呐:“小姐,你若真心疼……奴婢……就好生照顾自己,快些回家,回到夫人身边……才是正经……”
玉芝微微撇过脸,没了声息。
任丰年亲眼看着她没了气,眼泪终于啪嗒啪嗒掉下来。玉芝来了她身边,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她不亲近玉芝,也不大爱听她的劝。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她是这么好的一个奴婢。
任丰年拉着玉芝不撒手,拿手捂着她的伤口拼命摇头,缀了明珠的绣鞋上全是血污,面颊上,头发里,指缝间。
一队马车从古道缓缓而来,在树林边停住。
任丰年抬头看见李琨,瘪瘪嘴又哭了,看上去委屈的不得了,脸上满是迷茫害怕。
李琨的呼吸一滞,顾不得任何,快步上前把她揽在怀里,打横抱起来。
任丰年昏迷中哭喊着玉芝的名字,他用粗糙修长的食指抚了抚她汗湿的额头,温声哄:“她不会有事的,大小姐。”
他没有把她直接带到府里,只是把她安置在一处小院子里头,请了大夫隔着纱帘为她诊治。她的身子无甚大问题,只是惊吓过度,后脑勺被敲出一个大肿块,醒过来时神志有些不清。
李琨本是打算等她清理完身上的痕迹,整理好心情,再把她带回去。毕竟任府才是她的家,而他也不打算再留宿了,再过一些时日,朝中局势稍定,便要启程回宫。至于任丰年,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她本是养在闺中的千金小姐,凭生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父亲对庶妹的偏爱。她的眼界很窄,心眼很小,脾气很大,很能作,头脑也不聪慧。但她是个很真实的小姑娘,长得很美,有时候也会很柔软可爱。他有些不舍得把她放回去,叫她一个人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任丰年看上去不像神智失常的样子,却失常焦虑、迷茫,听念珠说,她夜里总是睡不着,浑身都会发大汗。最重要的是,她忘记了许多年来发生的事情,现在只记得五岁时候被两个表姐关在下人房里戏弄,受了惊吓的事情。
任丰年醒来便见着他,可是她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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