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旧事,你便未从中发觉些古怪之处吗?”
盛姮轻摇头,道:“明人不说暗话。”
这便是说太后不是明人,而是暗中作妖的小人。
太后懒得理会盛姮言辞上的小聪明,道:“月上献女,已成习俗,昭仪便不奇,为何到了你这一辈,便无此事发生了呢?”
盛姮思索片刻,答道:“两种可能,一来月上献女一事实乃子虚乌有、全为太后娘娘胡编乱造。”
太后平静道:“若你随意寻个老宫人来问,便能得知月妃当年盛宠之况。”
盛姮不置可否:“二来便是因大楚天子开恩,免了这一恶俗。”
话虽如此,但关于此事,盛姮确然存有诸多疑惑,若献女一事,乃月上机要,那何以母亲临死前都未对她透露过只言片语?
太后好似看出盛姮所疑,道:“说来也怪,在某些事上,哀家这个异国人,反倒比你晓得的多。献女之事,确为月上机要,寻常公主皆被蒙在鼓里,唯有女王选中的储君,亦就是下任女王,才可获知此秘事。故而,每任女王除却要在自己的女儿中挑选储君外,还要挑选出一位贡品。储君须得才德兼备,但贡品只需一个条件。”
盛姮道:“美貌。”
太后看着眼前这张绝美面孔,道:“不错,贡品须得是公主中最美貌的一位,至于才德如何,便没有那般紧要了。”
盛姮的面色生了些许变化,手轻颤了一下。
太后瞧见了其面色的细微之变,很是满意,道:“都说月上有双娇,双娇虽齐名,但到底还是要分个高下出来。那哀家问你,你瞧着是自己美,还是你那位妹妹更美?”
盛姮不答。
不是答不出,而是不愿答。
太后见后,更为满意,语调也更为平静,道:“那哀家再问你,十年前随使团来大楚的人是你,还是你的妹妹?”
半晌后,盛姮开口道:“臣妾是长女,也是日后的君王,自当该陪母亲一道来大楚朝拜天子。”
太后道:“朝拜总是要进贡的。”
盛姮道:“臣妾记得,十年前的朝拜,进贡之物,一切均按祖制,分毫不敢有所差。”
太后点头,道:“不错,分毫不差,最紧要的那件贡品也已然到了大楚。”
盛姮仍持笑意,道:“太后娘娘说了这么多,究竟欲说什么?”
太后轻挑眉,道:“你是当真听不出,还是不愿听出来?”
盛姮不言,兀自在笑。
“好,方才你既然说自个是月上日后的君王,那哀家问你,你这位日后的君王,何以对月上献女之事,一无所知?”
一语戳心。
“你不愿知,哀家便偏要你知。哀家这么做,没什么旁的理由,正如你方才所言,只是因这样做,很是畅爽。”
无波无澜的双目露出了一丝喜意,可见,此刻的太后娘娘确然畅爽。
“因为你的母亲从不曾想过要把王位传给你。在你母亲心中,从头到尾,你只不过是一个要献给大楚天子的贡品罢了。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你的母亲是对的,知女莫若母,老话向来是好话。”
太后看着盛姮已然生变的面色,大感有趣,道:“盛姮,你就是个坐不稳江山的废物,像你这般空有皮囊的废物,除了成为贡品,哀家委实想不出更好的出路。只是可怜了你的那位妹妹,为夺走本该属于她的王位,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机,到头来,还落下了不少骂名。”
“所以哀家便不明白了,你一个十年前就该入宫的贡品,哪来底气和资格在哀家面前这般放肆?”
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因激动,已然有些失态,不曾持住过往的平静,但反观盛姮,方才略变的面容,已然重归平静。
不是女王,而是贡品?
她曾以为,这世上除了唐堂外,再不曾有人能窥探到自己心头最为可耻的念想,哪怕是双亲都不能。但不曾料到,原来她的母亲一直都知晓,一直都知晓她不适合当王,更不喜欢当王。
半晌后,盛姮笑得很是真诚,道:“谢谢太后娘娘告诉臣妾此事,让臣妾晓得了,原来母亲她是明白女儿心思的。”
太后显露惊意。
她原以为盛姮会惊、会恼、会悲、会伤、甚至会当场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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