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没有系扣子,只敞着怀,都能看到她里面穿的那身中单,长至齐脚。
于是一件本该规行矩步的官服硬是被她穿出了落拓不羁的模样。
见他进山洞了,李述偏过头来看他,火光照着她半张脸明、半张脸暗。眉长眼挑,敛了那股眉眼中的尖锐冷意,平白生出一股水波潋滟来。
沈孝忙收回眼来,也不知自己是该出去还是该进,但李述却好似并不觉得自己衣衫不整,她盯着沈孝就问,“沈大人,你一路找我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根金钗?”
面色竟是十分焦急。
李述想,连玉饰那么小的东西沈孝都找到了,兴许他会看到金钗。
沈孝皱眉,慢慢摇了摇头,“没有。”
他能找到玉饰,纯粹是凑巧,那玉饰被树枝勾住,正好在他眼前晃。
李述的目光顿时就暗淡了下来。
沈孝看着她,见她乌发随意地散在后背。
他想起来,每次见她的时候,不管她衣裳首饰或妆容怎么变,总会斜簪着一根金钗。
朴素而暗淡,根本不像是她那样身份的人会戴的东西。
沈孝问,“很重要?”
李述犹疑了片刻,旋即摇了摇头,“不重要。不过是……旧物而已。”
谁知沈孝却道,“旧物才重要。”
李述听了就笑了笑,不想再谈论金钗的事情。丢了就丢了吧,她能活命已是万幸了。
她转了个话题,看着沈孝满怀的草药,问道,“你抱的是什么?”
沈孝便回,“鲜黄连,能止血消肿。”
被李述这么一问,沈孝也想起来,如今紧要的是她手上的伤。他将金钗的事情暂时搁置脑后,抱着满怀的草来到火堆旁,蹲下来将它们搁在了地上。
就着火光,李述看到那些草都湿透了。也不知外面那样黑,沈孝是怎么找到这些药的。
她道,“没想到沈大人还通药理。”
沈孝正翻检药草,也不抬眼,道,“只是看过一些书,常用的药草都记得。”
他到底是摸黑找药,只知道鲜黄连长在灌木从湿润处,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拔了许多草。这会儿才趁着火光翻检,将无用的杂草都扔出了洞外。
然后他将叶子都撸了下来,攥在掌心拧了拧,一些绿色的汁水立刻就从他手指缝间渗了出来。
沈孝忙道,“手。”
李述连忙伸出双手。她实在是不忍心看自己的伤,看一眼就觉得难受,偏过头去盯着火,觉得双手掌心有汁水留上来,有些蛰,但尚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就在这时,李述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沈孝整个人都被雨水浇透了。
李述心里一动,转过头来,看到沈孝正半跪在她面前,低眼正仔细的将药汁挤在她掌心伤口处。
李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的睫长而黑,鼻挺而直,只是唇偏薄,又常紧抿着,身上那股冷厉迫人感就是这么来的。
他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身上湿透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衣服下的肌肉纹理。
他在男子中算是偏瘦的了,但因为肩宽腿长,倒不会显得畏缩,反而有一种不屈的孤傲感。
水沿着他的发髻滴滴答答的顺着脸颊就往下流,他又从地上捡了一捧鲜黄连,忙着脱不开手,只用手背随手抹了一把脸,将水珠甩在地上。
李述盯着他,忽然想,康宁长公主当初挑中沈孝做面首,倒是难得有眼光了一次。
李述是浑然不觉自己的目光有多么肆无忌惮,可沈孝作为被看的人,只觉得她的目光把他从头扫到了脚,他整个人浑身都紧绷着,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有心想对她说一句“别看了”,可又觉得自己太刻意了——好似显得她的目光对他有多大影响一样。
这时忽听李述道,“此番我落难,若不是沈大人相救,此时我怕不知是什么境遇。”
语气非常真诚。
沈孝闻言淡笑了笑,竟然不大习惯这样认真道谢的李述。她看着外表冷,芯子里还是有些软和的。
沈孝想。
李述又道,“这样的大恩,无论说几句谢都是虚话。等我获救之后,一定赠你大量金银。”
世上最实用的东西,无非是金钱或者权力。
他如今是五品官,李述也送不了他更大的官了,那便只剩送钱了。
她想,沈孝出身寒门,纵然做了官,但官员俸禄又不高,他在长安城怕是过得捉襟见肘。
她以为自己的感谢是投桃报李,谁知沈孝闻言,手上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他抬起眼来看着李述,一双眼里的淡笑顿时就不见了。
“金银?”
他漫山遍野地跑遍了,到头来只是为了得她的金银?
沈孝攥紧了掌心的药草,嗓子绷紧了,透出十足十的冷硬,“就像是三年前,侍寝后公主赏了金银?”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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