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俩离开了,他还跪在那里。
遥想那年出征前,她看他上马,将他送到巷外,还切切叮嘱他小心战场上的刀剑,而他尽管不舍,但心装家国,还是与她挥别,临走前只道,会尽快赶回来,与她一起迎接腹中孩子的降生。
谁知天意弄人,那时一别,竟是今日才见。
一把黄土,一座小小坟茔,永远隔绝了两个人。
夜幕降临,夜风拂过他的衣衫,他依然跪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一般,将这些年心间话语,全部都说给她听。
“阿芸,我是个蠢人,护得住别人,却最护不住你们,你心间可恨我吗?”
空寂的山间,除过拂过耳边的凉风,并无人回答。
一夜过去,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新的一日,已经到来了。
“阿芸,你等着我,带我将月儿的大事安顿好,我再来陪你。”
说完这句话,和尚终于起了身,又将坟茔四周仔细清理一番,才下了山。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还要随萧钧进京,没有时间再逗留了。
拂清也再一次跟师父道了别,红日初升的时候,几人齐聚山下,启程往京城而去。
~~
而就在拂清四人快马加鞭北上之时,却有一人,匆忙回到了九云山。
得了无尘的急信,傅同,既拂清的“同叔”,只花了五六日,就由京城赶到了山顶的院落。
此时拂清不在,他也顾不得歇息与避讳,径直向她行礼,“奴才叩见主子,不知主子急召,是有何事?”
无尘面上不露喜怒,只是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令傅同一愣,忙道,“主子说什么?”
无尘也不再与他绕弯子,长出了口气,说,“拂清前些日子回来了,她带着皇长子来见我,你该知道,那个孩子的来历吧?我的启儿,当年根本没有死,是不是?”
傅同一怔,这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紧急召回来。
他缓了一下,小心答道,“主子说的是,小主子一直健在,正是当今的皇长子,您可开心吗?”
开心……
此话一出,却见面前人已经流下了泪来。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叫我误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
多少年了,早已经清心寡欲的她,心间重又生出汹涌的情绪,在终于听到确切的,最为可靠的回答之后,原以为早已干涸的眼泪,竟是止也止不住了。
傅同心间复杂,只得回答说,“请主子息怒,当年,奴才等受命于主公,是主公吩咐叫瞒着您,奴才等也是不敢不从。毕竟那肖巍当年实在过分,我们助他除掉前太子,叫他顺利登上皇位,他却恩将仇报,将主公废黜王位,还驱离至偏远之处。加之,他那恶毒的老娘又如此苛待于您,而他却无法为您主持公道,一点用处都没有,主公气怒交加,为了叫您死心,这才下令叫奴才们瞒住您。”
提起往事,傅同也是余怒未消,又同她道,“主子,主公当年完全是为了您好,否则时至今日,您是不是依然被困于那座宫廷?甚至要眼看着那肖巍封妃生子逍遥快活?你怎么能受这样的苦!”
是,这些话句句在理,话音落下,连无尘自己也是无法反驳。
骄傲如父王那样的人,将全部信任投注在肖巍身上,却岂料他会过河拆桥,为保自己的声誉,将杀前太子的罪过全都推到了她们金家头上?
而自己身为父王最疼爱的女儿,父王眼看那太后苛待自己,又岂能容忍?
所以事到如今,她实在无法责怪早已含恨而终的父王,要怪,只怪自己当年有眼无珠,错付真心吧。
可她,却仍难以抑制心间之痛,流泪叹道,“可我的孩子,我的启儿,就这般孤苦长大了,我与他生生错过了二十余年,谁又能来弥补?”
傅同闻言,也只得长叹一声,道,“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当年为了保住您,我们只能把小主子留下,再说,他毕竟是肖巍的骨血,主公当时也绝不会同意您带他走的。”
的确,当年形势确实如此,但无尘,却还是心绪难平。
望着她发红的眼眶,傅同又道,“主子放心,小主子这些年虽然孤苦,但那肖巍对他还算可以,总算没叫他遭了王氏的毒手,虽然没有您在身边,但他早早独立,现如今不过二十四岁,已立下赫赫战功。您想想,如若您当初将他带回来,小主子能有今日之成就吗?”
无尘闻言,一时未语。
是的,当年那般情景,她断不可能再留在宫中,但,就算能把孩子带出来,又能怎样?父王因着对肖巍的恨,或许不会喜欢他,她独立将其抚养长大,或许,他也只是如同拂清一样,只能仗剑行走江湖。
总之,造化弄人,错误一旦发生,怎么走,都会是一番痛苦。
房中沉默一阵,眼见她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傅同又道,“小主子前途无量,公主放心,奴才们一定保他顺利继任江山,总之,您母子二人这些年的分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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