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旦上报,或许少不得引起朝中一番动荡……”
萧钧却沉声道,“所谓人心难测,你当值多年,该清楚此话的含义,无论对方是谁,都该以事实为准来判断才是。”
虽则语声冷静,并未暴躁,但这话一出,却已然将他对晏家的愤怒展露无遗,朱弘只得应是。
为避免迁怒,朱弘只好又补充道,“微臣只是担心,此事或许另有隐情,没准晏丞相也是并不知情的。”
萧钧冷笑了一下,道,“无论晏楚知不知情,此事都已经不在宁王府范围了,本王不好说什么,只求一定要为侧妃讨个公道才是。所以,你还是据实禀报父皇吧,至于父皇要如何处置,本王无权干涉。”
朱弘只得应是,也不敢再耽搁,立时告辞出了宁王府,回到宫中,去向宣和帝复命了。
~~
朱弘一走,诺大的书房只剩了萧钧一人。
年初四,年节的气氛仍旧浓厚,耳边还能听见城中某处偶尔传来的爆竹声。
他心间却沉沉的。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推开门,抬步去了邀月阁。
因着视野好,上午时分,邀月阁中阳光明媚。
拂清没事儿人一样,早起吃了饭,摸了摸房中的茶梅,又摆弄了会儿叶子牌,萧钧进来的时候,她正眯着眼睛研究棋谱。
对于她来说,困在后宅的日子还是太过无聊了。
听见动静,她这才扭头来看,见是他迈进房中,有些奇怪的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他径直在榻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说,“朱弘方才来过。”
“朱弘?”
她立时眼睛一亮,问道,“是事情有结果了?”
他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道,“内廷监已经查了出来,的确是那件珍珠衫的问题。”
她当即点了点头,不无赞叹的道,“内廷监果然有两下子。”
眼见她弯唇一笑,他心间却更觉沉闷,直直的看着她,问道,“你早知那上头有奇毒,为何还穿在身上?你就不怕自己有危险?”
她却摆手道,“我只是那日在人前穿戴了一下,在屋里的时候根本不穿,哪儿这么严重?而且其实我也只知道她在那衫子上下了药,却并不能断定是什么……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毒啊?”
眼见她还一脸好奇,萧钧只得无奈的将朱弘的话给她转述了一遍,“是一种会叫你咳血而亡的毒.物,类似于痨症,却无药而治。”
哪知她听完,竟不见丝毫后怕,还啧啧两声,一脸惊奇的道,“厉害啊,没想到她还挺有办法的!”
萧钧皱眉,“你不气吗?”
她扯唇角一笑,道,“气什么?她一直恨我入骨,如若不想置我于死地才奇怪呢!你可知道,我四岁之时,她曾诬陷我阿娘,且打定主意要把我阿娘和我卖进青楼,连一个一直被幽禁长大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她会有菩萨心肠吗?”
萧钧听罢一怔,心间对陆氏的恨意随之又深了一层,颔首道,“的确,有此恶毒心肠,怎么对付她都不为过。”
她深表赞同的嗯了一声,又继续问他道,“快跟我说说,那下一步怎么办了?”
萧钧只得又道,“我已叫朱弘进宫去回禀父皇了,她给你下药,也危及我的安全,父皇必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她目光一亮,就差拍手道好了,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如此才不枉我吞的那两块冰嘛。”
萧钧望着她,心间轻叹,何止是她吞的冰,还有她与她阿娘过去曾受过的那些苦,胆敢如此伤害她,便是碎尸万段,也一点儿都不可惜。
而她高兴够了,这才想起该尽地主之谊,遂也坐到了榻上,拿出茶壶给他泡茶,他喝过一口,又道,“如此一来,晏家怕是会有大麻烦了。”
她却摇了摇头,叹道,“那也未准,我的那位“义父”,不会轻易叫自己陷入麻烦的。”
他哦了一声,看了过来,却见她也将茶盏送至唇边,笑了笑,道,“大过年的,王爷休沐在家,正好看场好戏。”
语罢,便将茶汤饮下。
一时间,五脏六腑都被清香给浸润了。
~~
年初五,朝廷尚在休沐之中。
对于晏相爷来说,忙碌一年,好不容易等来了个长假,谁料却是依然是忙碌的。
——年初一入宫行贺年朝仪,年初二在家招待前来拜年的亲朋,初三初四又要奔赴同僚间的宴请,简直犹如陀螺,忙的站不住脚。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眼看着终于能在家清净一日了,谁料宫中君王的召见会忽然而至。
眼看前来递信的宦官也是一脸急色,晏相爷愈发的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赶紧换了衣裳,赶赴宫中。
入了启明殿,他一如从前般向君王行礼,岂料宣和帝竟是一脸阴沉,眉宇之间,明显凝结着怒气。
晏楚心间一沉,赶紧磕了一个响头,道,“罪臣不知因何事触犯龙颜,甚是惶恐。”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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