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棉花的蓬松柔软,只有冷硬,夏天倒是没什么,冬天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她回头还能不能再进来见爸爸不好说,刚刚邓指导员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来着,不过如果跟邓指导员还有站岗的那两个小哥搞好关系,以后经常给爸爸送些东西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过段时间即便不能见爸爸,她也得过来一趟,送些冬衣冬被,南方冬天的冷是深入骨髓的冷,不做好御寒工作,少不得会落下病痛。
柳三月将包袱放在柳苏识的单人小床上,拆开拿出里头的几套单衣,一边叠着一边说道:“爸,我给你带了几套衣裳,这个时候穿正好,我放你床尾的箱子里,你回头记得穿啊。”
叠好后,柳三月抱着衣裳走到床尾,箱子是正经的实木箱子,格外厚重,陆淮几步走了过来,抬起了木箱的盖子,柳三月顺手将衣服整齐的堆了进去。
然后陆淮将箱子盖放了下来。
箱子里有几套衣裳,还有袜子、毛线帽什么的,分门别类放的整整齐齐,只是都破旧的很,柳三月瞧着都心酸,她还是准备的不够,完全不够。
忽略了太多太多东西。
柳三月又忙忙叨叨将屋里打扫了一遍,其实屋里很干净,并不需要打扫,只是好像这样收拾收拾,她心里才能安心些。
收拾好后,柳苏识还趴在小柜子上写着信,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笔下的速度极快,那些要说的话日日在他脑海中盘旋,根本不需要过多去想,转眼便已把柳三月带来的三张信纸给写的满满当当。
然他还有许多要说的话未曾写下来,又从小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摞被撕成一块儿一块儿,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破旧红纸,红纸正面有黑色的毛笔字迹。
这是农场往年新年贴的对联,年后打扫卫生清理时,柳苏识偷偷留下来的,就是为了平时闲暇写写画画打发时间,或者给家里写家信用的。
没想到这会儿倒真派上了用场。
柳三月忙完,便和陆淮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柳苏识的字同他的人完全不同,他生的温润儒雅,一手字却写的刚劲有力,蕴含力量,想来这字正如他的心,一样的不畏生活苦难,再是艰苦,也能活的一身傲骨,不畏世俗。
看了会儿,柳三月突然想到了什么,默默朝门外走去,陆淮看柳苏识写字看的入迷,并未注意。
柳三月轻轻开了门,出去后又轻轻将门带上,四下里看了看,绿荫葱葱,除了她再无别人。
走到了一处树荫下躲着,柳三月双眼一闭一睁之间,空着的手上已多出了一个两个巴掌大的布包。
刚刚她突然想到,除了那篮子饭菜,她什么吃的也没带,面粉、猪肉和馒头都给了邓指导员,而且看这一排排宿舍形式的房子,估计这农场里都是吃食堂,没法自己单独做饭的。
这次她是第一次过来,实在是有太多的疏漏,这会儿她也不能临时突然凭空变出什么太多的东西来,只能是变出这么一小包肉干来。
肉干耐嚼,且耐放,相比蔬菜热量更好,干体力活儿的人,饿的时候嚼上那么一两根是再好不过的,这一包也够吃上些日子了,一次来的时候她再多变些。
届时就说这是她塞在衣裳里带来的就是,这一包不算太大,她穿的又是长袖长裤,想来不会被发现。
“你在干嘛呢?”
“妈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柳三月直接蹦了起来,手中的布包也掉在了地上,并且散开,好几根肉干漏了出来,四散落在了泥地上。
柳三月顾不得受惊过度而狂跳的心脏,她心疼的眼睛都红了,狠狠推了一把背后吓人的陆淮,气恼的冲着陆淮大吼道:“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她慌慌忙忙蹲去了地上,一根一根的去捡漏出来的肉干,“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这些可都是我妈特意给我爸做的肉干,差点儿都给糟蹋了。”
柳三月低头捡肉干,不敢抬头,说的也有些心虚,她并不知道陆淮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看到了些什么,这人真是的,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难不成他是幽灵吗?真是太讨厌了。
“我看你突然不见了,就出来瞧瞧,不是故意要吓你的。”陆淮面色微囧,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边说边蹲了下来,也帮着柳三月一起捡肉干。
还好肉干干燥,不易沾东西,轻轻捕撸几下也就干净了,不然又不能再多变一些,柳三月得心疼死。
掉落的肉干没几个,两个人一起捡,很快就捡完了,柳三月捧着布包站起来,小心翼翼将布包包好,陆淮也跟着站了起来,高高的身影将洒向柳三月得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之前怎么没看见你带了这个?”陆淮随口问了句。
柳三月心中一突,将慌乱的眸子遮掩在了眼皮之下,强自镇定道:“我塞衣兜里的,你自然看不见。”
陆淮点点头,没有多问,毕竟他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的到柳三月这肉干是凭空变出来的。
“赶紧进去吧,伯父已经把信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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