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便已经昏迷了过去。
甘棠给他把了脉, 脉象微弱,似有似无, 脉象完全不似他表现出来那般淡定从容,原先身体弱, 这下彻底可以用残败来形容了。
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糟糕,也不想让她担心负疚。
殷受心底这么告诉她的。
他两人可以说是孽缘无疑了。
甘棠心里没什么波动, 给他剥了衣衫,检查伤口。
除却肩上手臂上的重创之外,他身上另还有三五处淤青,腿上被石块暗礁割开的口子也有两三个,大大小小虽不致命,却也必须要处理。
如此一来她原先准备的纱布根本不够用,祭出洗干净的外衫后,只好将自己轻甲里头薄而透气的衬里换了下来,洗干净晒干,用来给他上药包扎伤口了。
殷受衣衫里都是黄泥,重新穿在身上容易感染伤口,不穿又没个遮掩挡风的东西,甘棠只好把他衣衫也给洗了,殷受身材高大,衣衫的布料都比她多出来一倍,实在难洗。
甘棠累得气喘吁吁,怀疑是不是冥冥之中当真有祖先神明在,怪她上辈子参与了那么多的殷墟殷鉴,让那么多殷商先祖坑暴于天下,动了帝辛的坟墓,这才被送来此处给殷受当牛做马了……
殷受醒来便看见甘棠正在旁边溪水里给他浣洗衣衫,像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看了一会儿心里被羽毛划过一般,发痒发软,想起来同她一道洗却不能,便开口唤道,“棠梨……棠梨……”
一醒来便鬼叫鬼叫的,烦不胜烦,为了不听见他梦里也阿梨阿梨的鬼叫,她已经沿着溪水刻意往上挪远不少了。
甘棠心中无语,拧干了衣衫上的水滴,抖开衣衫挂在木杆上,回来看他,“想说什么,冷了么,冷了也没办法,再等等罢。”
殷受很快便发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脸色变来变去青青白白,还能动的左臂拉过旁边宽大的灌木叶盖好了,被心上人目光扫了一眼,整个人侯地卷上来一层热,咳咳了两声抿唇不语了。
甘棠看他一下便红了耳根脖颈,好笑道,“放心,你在我眼里,和其他病人并无区别。”方才只想着要给仇敌洗衣服,万般不愿,哪里还能注意到其它,对考古和学医的人来说,人体大概就分成骸骨和肌肉,实在没什么看头。
且还留着个底裤没动,紧张个什么。
甘棠自和他决裂后嘴巴就毒了起来,自来没有一个好脸色,三两下就能把他心中的迤逦败个干净。
殷受不跟她计较,只想着要快快好起来,也能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殷受目光转了转,看见右手掌心上缠着的薄丝,又摸了摸额头,知道许是甘棠的贴身衣物,方方散了的热意又涌了上来,口干舌燥,为这么一点肌肤之亲柔肠百结。
果然不愧为年轻人,动辄便是这般百转千回的情思,让人匪夷所思,甘棠理会不了,她就是想快些找到个村子,早点甩了这个拖油瓶烦人精。
只无论她怎么着急,现实就摆在眼前,殷受这厮命悬一线,强行拖走就得死在这了。
甘棠四处看了看,便发现了不少能吃的,恰巧是八月末,棠梨子,刺梨,覆盆子,暂且充充饥不成问题。
甘棠三两下上了树,自己先在上头吃的牙口发酸,采摘了一兜下来,站在树端瞧见对面山石上两株草长相十分另类,心头一跳,下了树去了那巨大的山石下头。
红叶,柳刀状,面有蜡质,先端渐尖,边缘锯齿,整体为楔形,开金黄色小花,在下头瞧着当真有八分像千重草,再想想那边半死不活躺着的殷受,心里当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这十几年细细看下来,上天待他当真十分不薄,长相容貌得天独厚,天生神力,天分好,地位高,几度都是九死的处境,却都能化险为夷,昨日那般情况没死不说,眼下躺着都能遇到救命药。
这运道,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样也好,一道治好他,让他身体恢复如初,也免除了她有心理负担,干干净净做人。
这山石总有两丈有余,上头光洁得很,间或有两丛枯死的草根从石缝里冒出来,草药正长在半山腰,要采摘并不难。
甘棠松口气,跃身想把这草药连根拔起,方才探了手便觉手边有极细的风声刮过来,不及反应便被咬了一口,甘棠心中发凝,匕首划过,小蛇头身落地,见是一条青衣素锦蛇才稍稍松了口气,素锦蛇食草,无毒,寻常性情温顺,许是受了惊扰这才攻击她。
甘棠拔了草药,取下来闻了闻,仔细辨别过,见植株颈干上有些血红如石榴色的斑点,艳丽漂亮,再仔细看过根茎,心里真是要感慨两句殷受那厮的运道了,千重与万重同属同科,只药效不同,差别就想党参和人参,能得一株万重草,使用得当,说是起死回生都不为过了。
甘棠身为医者,拿着自是爱不释手,又来回在这一片转了好几圈,仔细翻找过,来回只见这两株,心里微微失望,这种事得遇一次已然是万幸,毕生难求,勉强不来。
甘棠划了块内裙角,小心将草药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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