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奚斟酌着进退，试探道：“你与周雪昭……”
    慕容哈煞有其事地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我长相如何？”
    呃……话题转的好突然，穆奚只得听他的，装模作样打量起他的长相。
    慕容这幅皮囊还是挺经看，不俊也不能有招惹姑娘们的本钱，但穆奚见过更好的，他这就必然要被比下去。
    所以是诚实说，还是哄皇子开心？
    穆奚决定奉行中庸之道。
    “蛮不错。”
    慕容悦颜对她的作答还算满意，接着道：“人投胎一辈子，这辈子好看，下辈子保不定就是个丑八怪，不趁着运势好，游遍芳丛，享尽极乐。”
    朝穆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所以你怎么会觉得我和周雪昭有情？”
    哦。穆奚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原来彻头彻尾的游戏人生，典型渣男的设定。
    “只是我来兔缘村却是为了周雪昭，你猜猜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幡然醒悟，找到爱情的真谛。
    “我来看看她最后找了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她赌天发誓，除非山崩成海，地裂成谷，刿密的均灵山寸草不生，她才嫁做人妇。”
    这样听起来周雪昭原是个……高要求的姑娘？
    而如今的祝沾衣，虽说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却远没有达到能文能武的地步，何况后来还有了柳碧，更莫提一生一世独一人相守。
    “她根本不会对人动情。”慕容悦颜轻笑一声，这笑中三分的嘲讽七分的无奈，“人非草木，她比草木还冷，心气过高，不屑天下男子。”
    你不会是撩妹不成就觉得人家无情无义吧？
    “没，我还是喜欢热切些的。”慕容哈读懂她的表情，“我就是听闻她病了，后来还嫁了人，心生好奇，过来瞧瞧。”
    “你瞧着了么？”穆奚用筷子提溜起面条，又放在碗里搅和，自顾自摇头，“也对，瞧着就不会来问我。”
    碗里的面被她根根搅断，天知道穆奚用了毕生的耐力，才没有立即冲出面铺子。
    她本以为祝家在经历宅斗后才成如今局面，却未曾意料到，周雪昭是个冷心冷情女子。
    若周雪昭真的如慕容所言，并不轻易动情，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嫁给祝沾衣，随他离开刿密，后又如患上疯病，不能脱离祝家半步。
    就算是一时生情打破誓言，但这疯病和柳夫人的过门未免冲突。
    她出身大魏，而后流转至刿密，她的家人以为她失踪，但其实周雪昭辗转多地，把自己照料的还不错，至少她遇上慕容哈时，还有心气说自身的追求。
    如果根本不是有情，而是被强行留在祝家，那么她的价值在哪里？
    刿密，盛产蛊术。
    穆奚魂不守舍和慕容哈扯了几句，立即回到客栈，那是殷青给他们参与行动的人单独开出的碰面地点。
    眼下沈屹等都不在客栈内，穆奚原本想去找冷听荷或覃山柏，结果他们今日双双出门，倒是给她遇见了殷子宁。
    “穆姑娘。”也不知是殷青天生记忆力过人，还是常年官场留下的习惯，穆奚总共在她面前没讲几句，他却已经记住她的姓名，甚至秉持君子之礼，主动和她打招呼。
    索性他是整个封村计划的背后操纵者，告诉谁都绕不过他这一关。
    穆奚咬咬牙，请殷青一叙，将方才从慕容哈处得来的消息告知于他。
    按殷青消息的灵通度，穆奚以为他早就知晓周雪昭一事，谁知他听罢面色严肃，说：“穆姑娘告知及时，我们会援增盯住祝家的人。”
    殷青效率惊人，当着穆奚的面就吩咐下去，转而对她道：“周雪昭很可能是祖蛊，晏鸣传信，母蛊活，祖蛊同时现世，不出其二，把祖蛊养在身边，再稳妥不过。”
    “先生如何打算？”
    穆奚因之前殷青那两次奇异的眼神，对这位丞相一直心有恐惧，就是那种无缘由的战栗，大抵是头回见这种级别的人物，和他谈话便更加小心翼翼。
    她壮着胆子问：“祝家会怎样？”
    殷青并未因她的冒昧打听而冷脸，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可错放。”
    穆奚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刚暗自嘲讽自己实在太怂，殷青却笑道：“穆姑娘也莫要怕，不可错放，却未必宁可错杀，无辜的百姓我们是不会伤他们性命。”
    转眼有护卫来报，殷青就又要忙碌起来，穆奚不好久留，回她之前开的客栈待着。
    穿过街道时，穆奚买了串糖葫芦。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却在恍惚中看中那红艳艳的一串，如红梅枝枝斜开，色泽美好，还凝着薄薄的糖霜，就愈发像是披过朝阳时分的霜雪。
    她举着这串糖葫芦穿过大街小巷，忽而非常想给沈屹尝一尝，再一转念，倒也未必要让他吃到，只是想给他看看这漂亮的颜色。
    三日悄无声息过去。
    第三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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