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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霆今年生日会的主题,就叫“征涂”。光是会场准备了四个多月,简直比赵想容当初结婚的排场盛大。
涂霆去年过生日,他的粉丝包下了纽约时代广场的纳斯达克大屏,皇后区法拉盛大屏,国内一线城市的主要地标性建筑的led巨屏的投放,还有五大航空连续一个月的航空杂志投放和桌板宣传,其他各种零零总总,足足能做成八页微博图的花式应援。今年据说阵容更大,要发卫星,她们杂志里涂霆当封面的杂志也卖了一个开门红,网络渠道一天抢没。
赵想容不懂饭圈里的这套,如今被深深震撼——大家追星真舍得花钱!
赵想容不缺钱,但她最舍得的永远是往自己身上投资,偶尔非常抠门。以前给车加油,包括公寓固定要交的物业水电费,她次次都找周津塬报销,如今买游戏皮肤则是找涂霆买单。
“哎,我就不去参加你的生日会。”赵想容告诉涂霆。
世界上那么多陌生的男孩和女孩都喜欢涂霆,赵想容莫名感动,同样莫名心虚,以及又是隐隐想笑场的想法。她也喜欢涂霆,但她的那份喜欢,混在涂霆和朝圣般粉丝互动的生日会队伍里,依旧像一个冷眼旁观的作弊者。
再说,到时候涂霆站在台上光芒万丈的表演,她只能坐在几万粉丝里一起围观,未免显得自己太微不足道。赵想容觉得她自尊心受不了。
“等你结束后找我吧。”赵想容告诉他,“我单独为你过生日,好吗?”
涂霆也松了口气,他同样隐约不想让赵想容参加,只是怕她产生误会而不好说出口。
“你坐在台下,我会忍不住想看你一眼。”他解释,“我腰已经受伤,不能再分心。”
最近,涂霆和一家叫做cyy的娱乐经纪公司接触频繁。
涂霆这次生日会,由对方老总亲自主办。如果顺利,涂霆打算把自己身上的宣传和影视资源部分业务外包给这家娱乐经纪公司来代理。
赵想容人脉很广,她认识cyy的娱乐部门主管秀佳,不过,一直没机会见过他们公司的老总。
涂霆告诉赵想容:“他们李总是个女的,不爱应酬,她总跟我说一句英语,the show must go on。”
赵想容倒是不讨厌涂霆说英语,她能无障碍地听懂涂霆说的中式英语。毕竟,学渣之间的单词量是共通的。涂霆这句话的意思是,演出必须继续进行。
“对,无论发生任何状况,演出必须继续进行,身为艺人就要向舞台而生,绝对不能失场。”涂霆沉思地说,“李总特别有意思。她跟我聊天说,公司不会管艺人恋爱,也不会强求艺人建立人设。公司对艺人唯一的要求,就是 the show must go on.”
时尚行业和娱乐圈捆绑紧密,但隔行依旧如隔山,赵想容点点头。
“我虽然不去现场,但会看你生日会的直播。亲爱的,记得多看镜头哦。”她跟涂霆撒娇。
涂霆闻言,虚虚地伸出两指,先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对准手机镜头。
“大boss正在凝视你。”他模仿着黑帮反派的口吻说,头发一撮撮立着,但眼神,惟妙惟肖。
赵想容看着他动作,发笑。她好像慢慢地被这小孩迷住了,就像在长久的黑暗里看到冷焰火,惊叹于它所照亮的范围。涂霆演的所有烂片,她边疯狂地跟自己同事吐槽,边一集不落地追下来。涂霆确实演技不行,念台词时太平板,但他参加的综艺和现场都很好看,因为他身上就是有一种不可复制的吸引力,让人莫名记住。
赵想容乐此不疲地去涂霆微博下看评论,涂霆得知后,把她加入了默默关注名单。
他不玩微博小号,发微博时会控制着广告比率。做这些事情时,涂霆都很自然,而林大姨在长久冷战后终于跟涂霆说话,愿意放权,更多照顾涂霆的日常生活。
“我已经告诉我大姨有关咱俩的事。”
赵想容微微有些不安,可是涂霆低头念着他的行程——周四深夜回城,周五举行生日会,周六上午再回剧组。行程非常满,其中还见缝穿针地插着一次广告拍摄。
“嘿,打个赌。”涂霆抬头。
她回过神,嘻嘻哈哈地说:“赌什么?”
“我周四晚上得熬夜排练,但是如果你来见我,我肯定给你一个特别难忘的经历。”涂霆自然而然地说,“就赌这个。如果我输了呢,我——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赵想容沉默,涂霆斜斜地扬起眉。“容容。”他叫她,语气带笑。
涂霆以为她在害羞,以为“满足她一个愿望”是厚重的筹码。但赵想容只是在沉甸甸的事实面前屈服,她早就不是孟黄黄那样的纯洁少女,她根本想不出,涂霆能满足自己什么愿望,除了一个。而她之所以不想和涂霆的粉丝混为一谈,也就是因为她想在涂霆那里,获得比他的青睐和亲吻更多的东西。就比如,肉体。
赵想容结束和涂霆的视频后,自己的前婆婆,周津塬的母亲又在夜晚打来电话。
周老太爷要过94岁大寿。
周家男性属性都渣,偏偏各个混得风生水起,身体也顽强又长寿。周津塬的祖父,也就是周老爷子的父亲,周老太爷,熬过73和84这俩门槛,活生生地撑到了94岁。周老太爷也是军人,娶过三任老婆,如今独住城郊,他很早拿到上将头衔,目前是中国国防大学里最老的政委,名字显赫。估计到去世时,新闻联播也会沉痛哀悼他三秒。
周津塬在这一辈是长孙,赵想容作为长媳,帮助她婆婆操办过很多周家内部的杂事。如今两人离婚,赵想容立马放手不管,只剩下周津塬母亲今年处理得心力交瘁。
赵想容任电话响着,自己早就不是免费苦力了,爱谁谁吧。
她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尽力不去想周津塬,也不去想周津塬打赵逢阳时的那种残暴,他的手肘弯随着挥拳而耸起来。周津塬做爱时也有这种习惯,他在高潮时会无意识地夹住她。她其实见过他残虐的另一面,但天真地以为这只是属于夜晚,疼痛等同缠绵。
赵想容伸出五根指头挡住灯光,光线依旧刺眼地洒下来。她对漆黑避之不及。
她当初花了点时间,适应人工耳蜗。耳朵里总是有微弱电流滑过的声音,需要找医生不停地调试机器。赵想容听力不好,精力总是不集中,脾气越来越差,开始自卑自闭。许晗试着给她念书和聊天,赵想容不想听,许晗就会开始说一些刺激性的字眼,吸取她的注意力。
赵父赵母非常讨厌许晗,他们曾经在门外,听到两个小姑娘就像市井泼妇般地对骂和嬉笑。后来,他们不准许晗进女儿的病房。可是,世界上就永远存在很多道德三观解释不了的东西,就比如,两个女孩间的复杂友谊。
许晗曾经告诉自己,两人会是一辈子的好友。许晗总是叫赵想容“兔子”,她骗赵想容只要努力活下去,耳朵会像兔子越来越长,听力也会越来越好。
赵想容不像周津塬,需要靠阅读信件来维持对许晗的回忆,许晗生前说的所有话,字字句句都记在她心里。
过了会,她轻轻地摸了下脖子,泪水已经安静地流到锁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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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午十一点多,patrol看了第二眼手表,赵想容终于在评刊会开始后的五分钟推门进来。
他瞪了她一眼,赵想容难得的没瞪回来,反而奉还了一个大大的,美丽的微笑。她今天心情很好。
晚八点到达的飞机,涂霆被人前拥后围地从机场出来,迅速到了生日会的场馆。他和伴舞排练到凌晨两点多,不能再唱,否则嗓子就会沙哑。
林大姨在旁边递来保温杯,里面泡着西洋参和枸杞。在后台,她和赶过来见涂霆的赵想容打了个照面。
赵想容看到林大姨,就预感自己得被骂。
果不其然,林大姨一张嘴就说:“你还真是麻雀攀上高枝——”,话还没说完,伴舞笑嘻嘻跑进来。林大姨再抬头,赵想容开溜了。
她握着手包在后台乱逛,想找涂霆。终于,她看到他。
涂霆穿着黑色皮夹克和瘦身的西服裤,正和台上的乐队聊着天。
赵想容没有走上前,静悄悄地坐在第一排位置看着他。涂霆和旁人聊了很久后才转身,两人对视了几秒,深夜空旷的场馆,台上台下,如梦如幻。
涂霆画着舞台妆,有长长的眼线。他顺手取过话筒,望着天空的方向:“有首歌想要献给你。”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看她,但是对她说的。
这估计就是视频里说给她的惊喜了。赵想容表面娇媚地微笑,心中叹息。
她今晚换了性感内衣,做了全身的磨砂按摩,包里有刚买的备用冈本。裤子脱了,这小孩居然说要给自己唱歌,这是什么世道!他是不是腰真的废了?
涂霆却没有唱他热爱的饶舌歌,也没有唱他打算在生日会首发的慢歌。他慢吞吞地把话筒插回原位,转过身,坐在水蓝色的mapex架子鼓后,拿起鼓棒。
鼓声响起,饱满且柔和。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只能照着偶像俊美的下半张脸。涂霆依次敲过叮叮镲,半开镲 ,敲得懒懒散散又很慢,边敲边看旁边乐队的人,很欠打的模样。
“好好敲!”有人起哄,显然是熟人,“给哥们儿来首好的。”
赵想容也以为涂霆根本不会架子鼓。
涂霆再冲着赵想容笑了笑,他像小男孩似得鼓着腮帮子,随后将鼓棒击打下去。
那是一首非常畅快且激烈的 solo,深夜里,鼓声就像白色的纸飞机,嗖地一下穿过疲倦。涂霆头发飞扬在半空,整个人就像在发光,双腿大开,肩膀稳稳不动,手下飞快地变幻位置。各种声音厮打着扑过来,无限的活力,完全不输演唱会的水平。
全场残留的几个安保,停下来驻足。不少伴舞跑回来,听他敲奏。
赵想容听得非常清楚,她忍不住站起来。
临近尾声,鼓点在涂霆手下高速跃动,仿佛是从最沉寂处爆发的热血沸腾,超越人性和本性,带动着人想疯狂恋爱的战栗滋味。涂霆时不时抬眼看她,双手大开大合,重重地敲了在架子鼓当中渲染音色的吊镲。连续七次,就像电流一样穿过身体。
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拍摄,涂霆随后站起来,他对着台下鞠了躬,迅速走到幕后。
到了周五晚上,赵想容在林大姨的掩护下,早早地等在涂霆到处都是鲜花的酒店房间里。
涂霆凌晨两点多才从庆功宴回来,两人迅速地拥抱在一起。
“生日快乐!”赵想容躲开涂霆的吻。
她低头从脚边的袋子里,取出一瓶自己珍藏的红酒,掩饰声音里透露的紧张。
昨晚的鼓声,好像还残留在心里。赵想容的心跳很快,但又好像不是为了涂霆,而是有种预知会发生什么的平静和害怕。太奇怪了,她昨晚还像个女战士,非常镇定。
赵想容送了涂霆一台switch,涂霆拆开生日礼物,很小声地哇了下。
他俩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茶几上有一个小小的提拉米苏蛋糕。他用叉子插进蛋糕,但只是谨慎地舔了一口上面棕色的可可粉。
赵想容笑了:“涂小胖子。”
涂霆把盘子推过来:“你吃你吃。”
她摇头:“不吃,我也怕胖。”
赵想容心里想,这种废话肯定都是套路,果然,涂霆下一秒就扔了蛋糕,朝着她吻了过来。
男人的吻很热,嘴唇出乎意料地软,气氛很快就转变了,涂霆的身体把她压到沙发上,赵想容抵着他胸口,感觉到手下心跳的急迫感,她在这时候看了眼自己头顶美轮美奂的吊灯,想分散下注意力,但涂霆突然止住了热烈的动作。
他把赵想容的衣服推到胸前,明亮的灯光下,涂霆像发现新大陆般地看到了她的纹身。他让她转过去,随后用手指摩挲着那只兔子血红色的眼睛,赵想容的脊背一颤。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涂霆问这是什么,她就回答,这是自己的全部过去。
涂霆吹了声口哨,又把她翻过来。“容容,你是少数民族吗?”他问。
赵想容一愣。她忘记紧张,开始爆笑:“身上有纹身的人就是少数民族?再说,哪个少数民族纹身要纹兔子,我不仅纹着兔子,还有酒瓶呢,是外国的!”
涂霆把她拉近,两人面对着面,膝盖相抵。
“我要听你用你们少数民族的语言,祝我生日快乐。”他半是命令半是调侃地说。
赵想容知道他想让她放松。她看着涂霆,他们明星的眼睛都长得好看,很有诱惑力。她垂下眼,微微发抖地把涂霆的衬衫解开,仅仅解了几粒,赵想容就在年轻男人骤然加快的呼吸里退缩,她感觉自己在坠落。
但过了会,她发现自己又开始笑。
涂霆的白衬衫领子边缘,足足贴了一溜透明的胶带。肯定是服装师怕他的汗水和妆容,弄脏了借来的服装。
“你们明星真是混得太惨了。”赵想容轻柔地说,她的手指摸过涂霆肩膀微微凹陷的地方,“我们给模特拍片也这样。”
涂霆对她又爱又恼,他不准赵想容再笑,毫不迟疑地把她压倒在茶几下面。
第43章 43
周津塬接过苏昕递来的化验单, 他预先知道答案,但还是看了一遍抽血化验hcg及孕酮结果。
苏昕没有怀孕。
周津塬一点也不意外。他不是那种蠢到会让女人怀孕的男人。他读博的时候, 参加过身边好几场婚礼,都是家境同样优越的男同学, 贪图一时快感, 被貌不惊人的女人绑定怀孕,满头雾水地走进婚姻。医学院里刻薄的教授们每次都暗暗讨论:真可惜了前途大好的小伙子。
苏昕在旁边坐着,她愧疚地说:“都是我的错,我太慌张了。”
周津塬伸出手, 把苏昕的头发别在耳后:“你最近还好吗?”
苏昕看着她自己的手, 她摇摇头:“我妈上次透析结果不好, 我很害怕。”
她抬起眼睛,小姑娘长得不赖, 一双沉静的眼睛格外出色。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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