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婷自从那些事情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活泼开朗的性子,现在都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出门,让一家人看着都挺心酸。
好在她的性子虽然变了,但至少不会再寻死觅活,没事就坐在家里发发呆,也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阿九也变得有些怪怪的。他的房间原本跟陈瑶婷有些距离,可每回上工和下工的时候,阿九都会特意走陈瑶婷的房门口经过,有时侯还会给陈瑶婷带回一两件小玩艺,逗她开心开心,有时候是做得惟妙惟肖的布老虎,有时候是编得小巧玲珑的篮子。
陈瑶婷每回都不爱搭理他,可是在阿九走后,时不时的会拿他带来的玩艺在手上把玩把玩,偶尔嘴角还会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生活就是这样,在不经意之间总会发生着改变。有时候是一个人改变一些事情,更多的时候是一些事情改变了一个人。
阿瑜觉得,陈瑶婷迟早会想明白的,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也不是所有的问题必须要有答案,真心的付出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收到回报,也不是每一次自己真心爱着的那个人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那个人。
有些事情,经历了,走过了,想明白了,也便没有什么。
跟阿瑜的轻松淡定不同,陈贵和李氏夫妇在听说过陈瑶婷的事情之后,天天劝着陈锦鲲给他亲妹子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早点儿把名声被毁的陈瑶婷给嫁出去。
而陈锦鲲劝说陈贵夫妇两个,让他们多给陈瑶婷一些时间,让这丫头自己想明白,免得天天钻牛角尖。还告诉他们那些士族的公子,表面上看着光鲜,实际上却做着许多龌龊的事情,把陈贵夫妇两个吓得不轻,这才犹犹豫豫的不急着让陈瑶婷出嫁。
而这段日子阿九又天天来探望陈瑶婷,这风声传到他们夫妇两个耳中,觉得阿九要是真心想娶陈瑶婷,招个上门女婿也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士家公子那些花花肠子。
凭心而论,他们自然希望陈瑶婷能够嫁到名门士家或者富贵大族之中,好歹儿子也是朝廷大官,女儿要是能嫁个名当户对的那就更好了,可是公主闹出那样一桩子事情,还没出嫁的姑娘就被败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敢娶他,与其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知根知底的阿九暂时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对陈家忠心耿耿。
陈瑶婷对阿九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她现在思想正处在一个转折口,还没有时间和精力想太多的问题。
而阿瑜,自从知道宫叔和慕容宜打算成亲之后,除了打理日常必须打理的生意,就是准备两个人的婚事。
婚礼定在阴历九月九,预示着两个人天长地久的意思,阿瑜翻了翻那天的黄历,是个上佳的黄道吉日,正合适结婚。
宫叔和慕容宜这一对,是在阿瑜的眼皮子底下好上的,能够经自己的手促成一段姻缘真是再好不过,阿瑜经商做过许多不同的生意,唯独没有做过红娘和证婚人,这回倒是可以试一试。
虽然两个人说过不想办得太隆重,但好歹是经自己手主持的第一场婚礼,又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也不能太寒酸了。
这天阿瑜在房里写着准备婚事的喜单,正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里有条馋虫在蠕动,她感到口里面有些发干,忽然好想吃酸的,便唤了声房里面的丫头:“小春,给我到厨房里面拿一碗酸梅汤。”
小春是阿瑜和陈锦鲲房里面唯一的丫头,虽然年纪只有十岁,但脑子活泛,嘴巴很甜,做事也勤快,听说是以前府上的下人生下的孩子,她的爹娘都受这府上以前主人的牵连而死,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和娘,一直呆在府里。
阿瑜见她可怜,便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平常也不叫她干什么重活,只是叫她倒个洗脸水,梳个头之类的,因为使唤她让阿瑜会有一种使用童工的罪恶感。
小春听阿瑜叫她拿酸梅汤,马上眨了眨眼,机灵的问道:“少奶奶,你为什么突然想吃酸的?”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有了?
阿瑜脸一红,“死丫头,天热人渴,叫你拿一碗酸梅汤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天热人渴?此时已至初秋,虽中午的日头依旧很大,但已经让人感到秋风习习,天气宜人,这‘天热人渴’确实有些勉强。
小春见阿瑜有一些生气,把上笑着说:“少奶奶莫恼,我这就去拿。只是那些酸梅子上个月用了不少,现在厨房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少奶奶稍等一会儿。”
说话间人已经走出门外。
可半晌过后,小春端来了一碗酸梅汤,在那之后,李氏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她看到阿瑜端起那碗酸梅汤,咕咚咕咚一口喝干净,莫名的笑得一脸灿烂。
“阿瑜呀,你真的想吃酸的吗?是不是有了?要不要叫大夫给看看?”婆婆一脸期待的看着阿瑜的肚子,好像那肚子已经挺起来了,里面正怀着新的生命,陈家的下一代似的。
看得阿瑜是后背发凉,心中一紧,视线绕过李氏看向后面的小春,狠狠的剜了这多事的丫头一眼,直把小春看得心头一跳,眼神瑟缩的垂下头,赶快身子往李氏后面一躲。
阿瑜心里面怪小春多事,自己只是有些秋燥,却这么快传到李氏的耳朵里。
其实阿瑜也是错怪了小春,小春也不是个嘴快的丫头,只是陈贵夫妇两个天天巴望着抱孙子,阿瑜平常可以躲到店里面做事求个清静,但是天天呆在陈府的小春却只能天天听着老夫人念叨,听着多了,便也不自觉的巴望少奶奶怀上,否则老夫人一定会天天继续跟念经似的在他们这些个下人耳朵边念叨着。
“阿娘,我没有怀孕,只是最近有些口干舌燥身子乏,吃点解渴的就好了。”阿瑜照实说,可是婆婆李氏的脸色马上变得有些黯淡。
她最疼爱的儿子成亲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天天巴望着生个大胖孙子,哪晓得两个人成亲也快半年,儿媳妇的肚子还像是没播过种的荒地——啥也没生下来,老两口那叫一个愁呀。
“应该不会吧,你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阿瑜呀,你最近的月事来了不?除了想吃酸的,是不是还会吐?要不我还是给你请个大夫看一看吧,叫他给你开一些补药试一试。”
李氏的话只把阿瑜听得心里面一紧,脸上满是尴尬,敢情他以为生不出来孩子,全是她一个人的关系。
“阿娘,这事急不得。现在我和阿鲲天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生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阿瑜的话语里面颇有些无奈。
可李氏却摇摇头:“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把经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跟你说,这世上没有做不完的生意,也没有赚不完的钱,一个女人再强又有什么用,还是要子孙满堂,相公疼爱最重要。”
对于李氏的话,阿瑜不想辩驳,她跟李氏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要他们理解自己那个世界的观念是很难很难的,阿瑜只有对李氏打着马虎眼,“阿娘,我突然想起来,作坊里面今天好像进了一批新材料,我去看一看。”
说完,人便一溜烟走了。
只剩下婆婆李氏讷讷的望着阿瑜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唉,这丫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难忘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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