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乐噘着嘴不说话,沐扶苍也不逼问,叫钟三看紧她,自己先去书房查看凌祥送上来的账本,然后吩咐他去查找城中有哪家大户丢了个淘气闺女。
“小姐,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给我半个时辰,保管叫她什么都吐出来!”
碧珠抗议道:“就是个孩子,何必虐待她?”
紫山哼道:“孩子?会杀人会设局会扮鬼,算哪门子孩子?”
沐扶苍检查好身上的令牌和匕首,准备穿鞋出门:“碧珠看家,紫山,你和我来。”
“小姐,你真要饶过她?”
“她第一次进院时,谁也没有察觉,本来可以把翠榴她们都杀了,但是她没有,那我也放她一命。”沐扶苍又招来钟大钟二同行:“别看我了,我不完全出于好心,也是为了她年纪小小,武功却好,人又任性,怕是来头颇大,倘若折在我们手里,将来是场麻烦。”
“问清家门,确保她和她长辈不会继续对咱们出手后,就将人放回去吧。”
“她不是叫霍乐吗?找姓霍的人家呀!”
“假名。”
沐扶苍带着紫山拐进一家赌场。
掀开门帘,汗臭酒腥扑鼻袭来,男女老少俱围在赌桌前大呼小叫,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小小的牌九骰子上。
避开狂哭狂喜的人群,往里走几步,可以看见拜财神的神坛墙上贴着一副对联,上书“人出四海聚散为缘,钱通八方得失是命。”横批“祝君好运”。
沐扶苍做事务求周全,绝不是个好赌之人。紫山正准备问她是不是找错地方,沐扶苍抬手止住她的话头:“等下,你站一旁只听不说。”
紫山按下疑问,跟着沐扶苍找到赌场老板。
老板缩在裘皮椅子里,手里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紫山侧眼一瞧,发现那书竟是《论语》,不由暗笑。
“前次赢走了您哥哥的赌局,实在过意不去,特地来送还。”沐扶苍靠近老板,低语道。
老板头也不抬地指指财神像:“走的是牌九还是骰子?”
“骰子,九个点的骰子。”
紫山心尖一颤,轻轻地吸了口气——小姐说的是暗语!一个美貌的大户小姐来到赌场和人对暗号,场面有些滑稽,旁观的紫山却笑不出来了。
暗号对上,老板指关节在旁边桌子上有节奏地扣动几下,财神龛墙后转出个目光炯炯的精干男子。
赌场老板用手语向他比划,示意男子带沐扶苍她们上楼。男子点点头,原来他既聋且哑。
上了楼,转个弯,走廊尽头出现一道紧锁的铁门,紫山下意识地琢磨门锁的开法,却看见哑仆伸手推向门侧面的墙壁,墙壁颤动一下,无声滑开,露出一截楼梯。
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她们到达一间用夜明珠照亮的小密室,紫山意外地发现原该坐在外面的赌场老板从椅子上起身,向沐扶苍热情招呼道:“贵客亲至,许某不胜荣幸,请坐,请坐!”
他的神态语气和刚才冷淡的模样大相径庭,紫山在昏暗的珠光下注视他多时,才反应到原来是老板的孪生兄弟,俩人五官似极,衣裳也相同。
“许老板客气了,老庙消息灵通,想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沐扶苍开门见山,也不耻于与人提及自己遭受男子逼迫逃离出京的情况。
许老板万分理解:“民不与官斗嘛。天降祸端,人生难免都会遇到几次。”
“我订下的货不会因此改变,只将接货人换做我的丫鬟紫山。”
紫山收敛眉目,乖巧行礼,许老板夸奖道:“紫山姑娘的灵慧俊秀一看便知,沐小姐手下人才济济,令许某羡慕啊!”
沐扶苍和许老板互相客气一番,转而探问道:“不知许老板可有京城最新的消息?”
“京城啊,我刚好知道一点。冯女史在皇上面前告了南平王府一状,南平府世子撤回人手,加上九公子的极力维护,就在沐小姐离开京城不久,万宝已经恢复生意。”许老板贴心地将与沐扶苍有关的情况一一道来。
已经知道京城万宝暂时安稳,沐扶苍却不显喜色,紫山熬到离开赌场,行至路人稀疏的地方,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姐,冯女史把南平王府告了哎,魏小子少不了一顿麻烦,九公子也主动帮助万宝了,你怎么不觉得开心呢?”
“魏希列……我并不恨他,我在末云城抢夺院子的行径与他砸万宝并没什么不同,强者为王而已。我很感激冯女史,得知万宝无事,我也放松多了,只是,实在不愿欠九重夜太多人情。”
“小姐是担忧和九重夜的谣言又传开?嘻,也不算谣言啦,我就等着看小姐何时嫁进九家啦!他可不是梁家的傻小子,肯定能保护好小姐。”
“提到九重夜你们就兴奋,怎么不问问我,我和老庙谈的是什么生意?”
“老庙买卖的就那些,我以前好多东西都是卖给老庙的,对他们的行事也算熟悉,你放心吧。”沐扶苍和老庙有所关联,紫山心底其实是担忧的,只怕事情泄出风声,沐扶苍的名声又难听些。
“我买的,是盐。”
“啊!盐?”紫山失声惊呼,幸好此时已经踏入松子院,没被外人听见。
“盐和生铁是朝廷最看重的货品,每笔买卖都要经过官府批准,因为私下卖盐卖铁被流放处死的商贩矿主不知多少!小姐,咱们卖点别的吧?”
“居住在大雍北边的异族人,在衮州购入最多的几大品种是茶叶香料、衣料、生铁和盐。”
“其中,他们最看重的,当是盐与生铁。生铁能直接锻炼出武器,我不能买卖,卖盐冒的危险较大,却还做得来。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利用交易,尽量接触到狄族情报,甚至与他们的贵族熟识。”
紫山脑筋有些转不过来:“等等,小姐拼着犯下死罪,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获取狄族情报?”她以前还真没发现沐扶苍有这么爱国!?
“换回的钱款统统用于购买粮食、马匹和武器。”
沐扶苍要求买入的货品一听就是为了以后战争做准备。紫山木着脸应下:“好,好吧,我知道了。”
凌祥正等在花厅,他没有查出霍乐的来历。别说末云城中姓霍的人家没这么个女儿,算上城里所有有些地位的大户富商,都不会把女孩教得肆无忌惮,几近癫狂。
“大不了就先养在家里,等将来遇见仇家,就将她放出去祸害……嗯,人呢?”
关押霍乐的房间里只剩下一截被磨断的绳索。
“我走之前给她灌了整整一碗麻骨散,她走不动的。大家快在院子里好好找找!”
“大堂里没有!”
“柴房没有!”
……
在翠榴房中教俩丫头写字的萧阔听见院子里又闹腾开,推门走出,自语道:“又是她?唉,真是麻烦……”
“怪你们非要霸占院子,把房子还给我,大家都方便,谁也不麻烦了。”
萧阔身后传来小孩细嫩的声音,他脸色微变,转身抬手一拳迅猛打出。
拳头落空,他眼角一花,霍乐已闪进他怀中,一条纤细的手臂勾着他肩膀,另一只手将尖锐的竹片抵在他的喉咙上。
萧阔僵住,他毫不怀疑霍乐能用这看似脆弱的竹片杀死自己。昨天霍乐从钟家兄弟手上逃走时,他想到她轻功过人,等现在亲自过招,他才明白,霍乐何止是轻功好,她根本是他平生仅见的高手!
萧阔一动不动,正想自己是先尝试与霍乐交谈,还是先向其他人示警,怀里的女孩突然“咦”了一声,伸手拍拍萧阔的脸:“长得真好看呀,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霍乐摸完萧阔的脸还不够,手又顺着他的脖子一路滑到胸膛上。
竹片离开了萧阔的脖子,他还是原地僵直,满面震惊。先遇见沐扶苍,后来个霍乐,萧阔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认识“女人”这俩字了。
松子院不比沐家在京城的院子大,霍乐才把手搭在萧阔胸上,紫山和钟九已经搜查到翠榴的房间,他俩转过弯,就看见萧阔被霍乐轻薄。
紫山“扑哧”地笑了。萧阔捏着霍乐衣领,把她从身上扒下来,小心放到一边,然后双臂环住自己,凛然道:“你别过来,再靠近我,我要喊救命了!”
“喊啊,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霍乐神气活现地指着萧阔,对随后赶到的沐扶苍碧珠等人叫道:“听好了,他和这间院子,都是我的了!”
“凭什么!我又不是个物件,你想拿就拿。”萧阔又想生气又想笑。
霍乐眼珠一转,撒娇道:“就凭,就凭你是我的夫君啊,我要娶你!”
院子里一片寂静。
萧阔也算饱经磨难,看惯世事变化,碰见了霍乐,依然觉得脑筋突突跳动,他把自己抱得更紧一点,有气无力道:“不,我已经是小姐的人了,小姐不点头,我就不嫁人!就算你靠武功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霍乐若有所思。
碧珠痛苦地捂着脸,艰难地挤出声音:“我感觉,咱家要多出两个笑话了!”
一百零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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