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空荡荡的，蛮皇已不见踪影，柳天心问：“他死了？”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景司明道。
    “没错，玄仙巅峰自爆的威能可不止这些，”武院院长扬声说道，“我看那蛮皇只是壮士断腕，舍弃了一些血肉与修为，爆破了咱们为他设置的虚空凝锁。”
    精于推演之术的周宿派掌门屈指掐算，片刻后抬头，“他已回返蛮境，相显乾宫，位在西北。”
    “——那就追！”
    ……
    蛮境边境，天日城。
    虚空缓缓撕开一道玄色的裂隙，蛮皇迈步从中走出，神情颇显憔悴。
    他的自爆并不彻底，只是为了炸开众多人族强者布下的重重空间禁制，不至于赔上性命。但自爆与战损累加在一起，已足以使他承受前所未有的重伤。
    他身上仍旧是完整无缺的，重伤表现在境界的跌落。
    ——跌落到了玄王中期。
    天日城虽遭炮火，却还是有着不少幸存者，尤其是实力超绝之人，无目标的轰炸对他们所造成的影响是非常之小的。
    感知到神皇的气息，天日城一带的蛮族强者连忙率众来迎，在看到他憔悴的模样与跌落的境界后，不少人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阴阳怪气的几句试探之后，双方很快便动上了手。
    蛮皇仍旧是以一敌多，但一个边境城镇的强者所带来的压力自是不能与整个人族领境相等同。玄仙巅峰跌落的玄王境当然不同于普通的玄王境，汹涌血流从广袖中涌出，他大占上风，几个蛮人站位不好，无从躲避，被卷入其中，瞬刻便即化成肉靡。
    肉靡与血流混在一起，极具效率地为他提供了补充。他体力恢复了几分，精神亦随之一振，出招愈发狠厉，转眼间又近半蛮人被他尽数融合。
    其它人此时方才感到怯了，道道目光推举之下，一个德高望重的蛮族老者走上前来，想要说几句好听话与他讲和。
    蛮皇全不理会，面无表情看着他走到自己身前，袍袖一振，漫卷的血水直接便将他整个儿吞没。
    在场蛮人惊慌失措，疾忙逃遁，但终究无一幸免，片刻之后，便已尽数被蛮皇融合。
    当融合的血肉被炼化完毕，他的境界已回复到了玄王巅峰。
    玄王巅峰的蛮皇悬停在天日城上空，双手扬起，广袖飘飘，轻声吟唱古老的咒文，磅礴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四下震荡，其势如若至高无上的神明。
    天日城，乃至附近的小型聚落，所有的幸存者都不约而同地仰起头来，呆呆望向天空。
    在这一瞬间，他们的身体开始蒸腾。
    道道红烟升上天际，汇聚成一团黑中缠红的玄色浓云，旋即如漏斗般向蛮皇所在之处落下血雨。
    所有的血雨尽皆融入他的身体，而下方只余下一座寂静空城，满目疮痍。
    蛮皇的气息极速攀升，待浓云渐薄，血雨降尽，他一步踏出，再入虚空。
    ——这次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狼首城。
    ……
    当人族追兵来到蛮境，看到的是一座座萧索无比的空城。
    街道上蒙着一层淡淡的血雾，众修炼者们将神念铺开，几番追溯，能够感知得到，这些蛮人的城镇里，只剩下一些被禁锢着的人族还活着。
    轰然一声，养殖场的大门被震开了。
    扑面而来的秽臭把前来援救的两个修炼者熏得掩鼻，差点怀疑自己是进了猪圈。
    “天哪，这些蛮人……”
    看到内部景象，穿月白色袍子的年轻人不觉间把拳头给攥紧了，掌心几乎被指甲掐出血丝。
    “他们是拿来吃的，可不是就像喂猪一般么。”他的师兄跟在后首，两人长久在一起生活，很容易便猜出了他在想些什么。
    人牲们被门开的巨响与洒来的亮光吓出了一串尖叫，不断往后瑟缩。
    迎着他们惊恐的眼神，两个修炼者把牢笼震碎，语气无比温和：“你们可以走了。”
    人牲们继续尖叫着，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没人敢走出牢笼，在他们的记忆里，同伴们但凡走出这里，便极少有能再次回来的。
    “你们怎么不走呢？”师弟对此感到奇怪，“这么脏，不要呆着了。”
    感知到从他身上传达出的善意与平和，面前牢笼里的人牲们略略变得平静。有人向他发出咕噜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尝试着与他沟通。
    师弟这时方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是不会说话的。
    “太过分了，”他的眼角已有晶莹闪烁，“师兄，你看，这些人都痴痴傻傻，以后要怎么办啊。”
    “什么痴痴傻傻，只需像人一样活一段时间，慢慢地就好了，”师兄揉了揉他的头发，温言道，“走了。”
    他以神魂之力覆盖了整个养殖场。人牲们有精心调制的饲料用以提升肉质，而神魂却从来不会得到增强，被魂力覆盖之后，纷纷屈从于他的意志，一步步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