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夜幕夕沉了。
皎亮的月光如水般撒入, 屋里的家具仿佛都浮上了层朦胧的月影。
她浑身酸软, 挣扎着翻了个身, 又重新闭上眼, 想要再睡一会。
被子摩擦间,发出细微的响动。坐在不远处的秦涯, 一下清醒了过来。
“醒了?”他一边调着轮椅凑近,一边小声询问。
程今今还昏沉的头脑, 因为他的一句话,清醒了些许, 她含糊地应了声:“嗯, 还想再睡会。”
她埋在棉被里, 将自己裹得像个圆圆的茧,闷闷的声音从棉被里透出,显得格外的娇憨可爱。
秦涯眼里浮出一丝笑意,望着她圆滚滚的背影,小声说:“先起来吃点东西, 然后把药吃了再睡。”
“好吧。”程今今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想喝海鲜粥。”
“我这就叫陈姐去做。”
秦涯用微信给陈姐发了条消息,之后就静静地坐在床前。
屋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秦涯轮椅旁的双手悄悄握紧, 心中忐忑了许久,才哑声道:“对不起。”
程今今没回头,低低的声音透出些许无奈:“嗯,但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夜晚的风投进窗子,吹得秦涯心口发冷。
他黑眸里情绪翻滚, 喉结动了动,才艰难地说:“工作上的一些事,心情不太好。”
程今今翻过身子,淡粉色的被子衬得她小脸愈发苍白。
她直直地望着秦涯,双眸里透出些怀疑:“真的吗?”
“嗯。”秦涯垂眸,似是刻意避开她的眼神:“我不该将工作带到生活里。”
他幽深的眸似乎融在了黑夜里。
“对不起。”片刻之后,他又沉声说。
程今今撑着身子坐起来,唇上干涩得有些起皮,她舔了舔唇,轻声说:“以后你工作上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啊。”
她低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虽然我也不懂什么,但好歹也可以是个合格的倾诉对象吧,你不要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好吗?”
秦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被夜风吹得凉嗖嗖的心,好像瞬间回暖了些。
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好,轻易地几句话,就让他心口发烫。
“好。”过了许久,他低声说:“以后不会这样了。”
只要小姑娘愿意留在自己身旁,他做什么都愿意。
程今今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握住他冰冷的手,小声说:“我们这算和好了吗?”
手上的温热触感,像电流一般窜过秦涯的心,他伸手轻轻附上手背上的小手,细细摩挲了几下,说:“嗯。”
寒风钻进窗子,刀子似的刮着秦涯的脸,他单腿站了起来,俯身向前,将程今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以后少喝点酒。”
喝酒,终究对身子不太好,况且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在哪里都是被人觊觎的。
他害怕她遇到危险。
秦涯顿了顿,怕她以为自己独断专行,又加了句:“想喝的话,我陪你在家里喝。”
程今今愉悦的笑出了声,苍白的小脸浮上了一抹红晕:“那你陪我喝吗?”
“嗯。”秦涯点了点头。
陪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陈姐在门口敲了敲门,示意自己已经把粥放在门口之后,就离开了。
现熬的海鲜粥加了大虾和鱿鱼,还撒上了细碎的葱花,看起来格外可口。
程今今喝了一口,浑身的阴冷似乎都消散了。
秦涯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医生的药方,细细比对着,再从一板板的药分出适当的剂量。
“医生说你是昨晚受了凉,早晨又没好好吃饭,所以才吐了,喝完粥再吃药,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
程今今咽下一口粥,乖顺地应道:“嗯。”
分完了药,秦涯抿了抿唇,说:“等你好了,我们去摘草莓吧。”
程今今有些讶异地抬眸,就撞进秦涯黑漆漆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有些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他应该是很后悔上次对她说了那些话吧。
“好。”程今今浅浅笑了下,应了下来。
*
这几日程今今向辅导员请了假,安心呆在家里养病。
本就不算什么大病,吃了两天药,又注意了饮食,到了第三天她就像没事人似的。
她隐隐感觉到了,秦涯这几天很忙。
刚开始两天,他还会呆在家里,只是电话不离手,到最近几天,他竟然频频出门。问他去哪儿,他也只说是去公司。
这日,阳光正好。
秦涯拄着拐杖走出一处临江别墅,行至车前,他回头,态度恭顺地对着后头的人鞠了一躬:“谢谢您,江叔。”
江叔是公司的老股东了,也是看着秦涯长大的,前几日,关于要和程家合作的决策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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