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朝小时候身体弱,虞鸢很怕他生病,他病起来时都显得格外严重,打针吃药住院,一个不少,还不能说话,甚至都没法说出自己有多难受。
不过他从不会因为生病而哭,倒是虞鸢,因为替他难受而掉过眼泪。
想到他今天感冒后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唇不经意弯了弯。
刚下课,她手机忽然就响了。
是谢星朝。
【鸢鸢,你是不是下课了?还来看我么?】
【我现在下课了,在家等你】
【感觉好难受】
【你答应了我的。】
又撒娇,似乎可以看到少年期待,清澈透亮的狗狗眼。
虞鸢弯了弯唇,正准备回复。
她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的导师,严知行。
“虞鸢,晚上七点,逸夫楼304。”严知行说,“有个李书凡教授的讲座,每个人可以带两个本科生旁听,我这边名额给了你和杨之舒,你准备下,不要迟到。”
李书凡教授即将来京大,虞鸢是知道的,是个非常高端的学术会议,早几天就在学校论坛里有人讨论,她完全没有想过,她居然也可以有去旁听,和那些她曾经只在教科书上见过的教授共处一堂的机会。
时间是七点到九点半。
谢星朝刚发来的短信还在屏幕上闪烁,虞鸢握着手机,第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里。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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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挂了电话后, 虞鸢还在犹豫,她现在刚出了数学楼,站在校园里, 往逸夫楼走不远, 可是……
菜篮子小哥给她送单来了, 虞鸢拿着打包好的肉菜, 还是暂时回了宿舍楼一趟, 先把菜寄放了在那里。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打算先过去会议,正准备先联系一下谢星朝, 远处跑来个人, 见到虞鸢,气喘吁吁的,“虞鸢,你在这啊。”
“老严叫我出来找你。”杨之舒说,“名额是他临时弄到的……快走吧, 好多教授都已经到了。”
“老严居然能给我们搞到名额, 你是不知道,那多少大佬。”杨之舒很幸福, 喋喋不休的和她说个没完。
虞鸢心不在焉应声。
她想,答应了谢星朝的事情, 肯定也不能完全不顾。
讲座结束大概是九点到九点半的时候,去他家还需要十来分钟,左右折腾下来, 十点应该是可以到的。
虞鸢不是个性优柔的人,时间又紧迫,权衡了半天, 还是定下心来。
杨之舒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虞鸢随着他,往逸夫楼方向赶去,边匆匆给谢星朝编辑了一个短信,“星朝,对不起,学校临时有事,我要先过去一趟,你先吃饭吃药,不舒服就早一些睡,不用等我。”
如果谢星朝不想等她了,想先行休息,她就明天再过去,总归是答应了的事情,因为特殊情况不能按时赴约,也不能当做没有过。
虞鸢赶到逸夫楼304时,严知行都已经到了,工作人员已经把会场布置好了,每个人座位前都放了名牌和茶水。
虞鸢居然h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以为临时参加的学生都不会有。
严知行见了她,眉头微皱,“你今天怎么来这么迟,我刚在和之舒说你们上次写的那论文的事情,都说了半天了,看你还没到,才叫之舒出去找你。”
见她还没来
虞鸢还有些气喘,“老师,对不起,路上耽搁了一下。”
严知行学术成果斐然,为人却是不苟言笑的性子,不过,在他手下快两年,虞鸢也差不多习惯他的性格了,他虽然为人严厉,但是治学严谨,对手下学生指导也是尽心尽力。
对手下目前带着的两个本科生,虞鸢和杨之舒,他其实都很满意,都是靠他自己发掘出来的。
尤其虞鸢这小姑娘,虽然年龄不大,模样柔柔弱弱,生得清纯娴静,但是做起学术来一点不马虎,聪明不说,她基础的扎实,对专业的热爱和一投入就极为专注的性格,都很让严知行欣赏。
所以,每次有这种类似机会,可以提携一把学生时,严知行都愿意把机会给虞鸢,她每次也没让人失望过。
“待会儿把手机关一下,专心听。”严知行说,“之后我把你们引荐给李教授。”
虞鸢点点头。
会议很快开始。
虞鸢是很专注的性格,休息间隙,她看了一眼钟,已经是八点半,不知为何,想到谢星朝之前期待满满的模样,她第一次分心了,犹豫着,想着要不要出去给他打个电话。
“虞鸢,过来。”严知行正在和李书凡攀谈,叫她和杨之舒过去了。
显然是要把他们介绍给李书凡。
李书凡确实讲得非常精彩,深入浅出,大学教授做研究的本事和教学的能力有时候是不成正比的,虞鸢也见过很多,学术做得非常好,给人上起课来却云里雾里,半天不知道在讲什么的老师,李书凡这种有才华,也讲得精彩的,真的非常少见。
虞鸢很是紧张,当严知行叫她给李书凡将自己论文时,她心跳得格外剧烈。
*
谢星朝下午去上了一节课。
三小时的力学大课。
是物理学院开设的课,地球物理这专业很神奇,其实算是交叉学科了,按照京大的培养方案,他们上的课表里包括一堆数学课,一堆物理课,以及一堆地理相关的地球科学。
但是就业又很冷,就业面窄,工资待遇也不怎么高。
京大的学生基本都是天之骄子,尤其学金融或者计算机,优秀的本科毕业后,直接就业,拿能拿到的工资就已经非常可怕了。
京大校园里也有一条专业鄙视链,不过制霸整条鄙视链的,倒也不是金融或者计算机了,而是数学,物理这种出疯子的纯理科。
地球物理这种,就属于不参加鄙视链,人少也没有存在感的。
不过,系里大部分人上课还是认真的,想努力把绩点刷高,弄个保研或者出国改专业。
在这种时候,他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原本就漂亮得过分,即使在这种男生扎堆的地方,也是一眼可以看到的好看,他不听课,不点名的课基本缺勤,学院活动也从不见人影,不少人觉得他很神秘。
“你这舍友,他是不是不听课的?”有人偷偷问徐小鸥。
谢星朝坐在最后一排,在睡觉。
因为感冒,他很难受,力学明显也不怎么吸引人,所以想睡就睡了。
徐小鸥,“……”他偷偷瞥了眼谢星朝,“我不知道。”
“他家里有钱有权。”郁哲说,“人家和我们生来不一样,小少爷,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成绩稀烂也无所谓。”
话没说完,谢星朝缓缓抬起头来,郁哲吓了一跳,忙闭上了嘴,他其实有些害怕这个舍友,和一堆混混往来,叛道离经,根本不像是个京大学生,背后嚼舌头被他听到,怎么也不是个好事。
谢星朝没看他。
“2015304011。”教授在看花名册。
他敲了敲桌子,“谢星朝同学,到了吗?起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原来是被点名到了。
郁哲有些几分幸灾乐祸。
少年眸色很深,他抬眸,毫无表情的看了眼ppt,问题正在大屏幕上摆着。
一分钟后,他把问题完整的回答上了,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低咳了一下。
“答到这里可以了。”那教授点头,忍不住问,“谢同学,你这,是不是重感冒了?”
谢星朝坐下,哑声说,“没事。”
教授是个老头子,随口表扬了几句,说是大家要像这位同学看齐,带病还坚持上课,不过不坚持也没关系,他允许因为病假缺勤。
郁哲心里有些震惊,那问题不难,但也不简单,他一直暗地里以为谢星朝是家里有什么门路买进来的,他回头偷看谢星朝。
谢星朝已经又恢复了睡姿,少年短促的轻笑了一声,“撞的。”
“我以前物理,都考十五分。”
郁哲,“……”
原来都被他听到了,郁哲慌忙回头,再也不扭头看了,只觉得如芒在背。
之前初中时,路和羡慕过他脑子好使,虽然基本从不用在正道上。
要说读书,谢岗持有国外某知名大学的经济博士学位,温韵当年是医学博士,谢家孩子学历都不差。
他自小在学习上从不吃力,记忆力极好,过目不忘,理解起新东西也格外快。
只是他从不觉得这算什么天赋,他不喜欢念书,没什么理想,活得极其随性。
他经常翘课,但要点名的也会去上,毕竟考试分数肯定不能太差,因为虞鸢说过,要他好好学习,以她的认真程度,到了期末的时候,一定会问他的绩点。
他大概想好了,八十分上下就足够,难一点的课程可以考低一些。
太低了不好,虞鸢一直怕他堕落回高中时代那模样。
太高了也没必要,他也不喜欢让她觉得他太聪明。
他漫无边际的想,如果他的高数挂科了,鸢鸢会来给他补课,还是会生气?
不过,毕竟现在期末还早,他现在在惦记着晚上,鸢鸢答应了的,是不是会真的来看他。
*
一场会议结束。
虞鸢满心满足,只感觉脑子还是滚烫的,她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只感觉热意还没消褪。
出了逸夫楼后,十月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凉意,外头黑漆漆的,她回头看到逸夫楼亮着的灯光,心里还惦记着谢星朝的事情。
她急匆匆的回了宿舍,拿上自己之前买的肉菜,随后往谢家赶去。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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