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涵搬进来的时候,偷偷看过一眼, 护卫将别院守得严严实实, 想来《红楼梦》里妙玉被歹人偷偷劫走的事, 不会发生。
江舒涵让几个丫鬟收拢箱笼,自己坐在书房翻看账本。
不多时,陈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
江舒涵头也不抬,“以后不要叫夫人。叫小姐吧。”
陈嬷嬷低低一叹, 从容改口,“小姐,您与侯爷和离之事,不日就要传开。流言蜚语, 不听也罢。只是您名下的铺子若是没人支撑, 极有可能会被人夺了去。”
江舒涵终于放下书。
古代就有这点不好,没权没势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而且一旦遭了灾, 产业必定保不住。
不过江舒涵想着, 自己那几个铺子出产并不多,还不至于让人眼红到费心谋求, 但是为保万全,她想了想,“你先将那个药铺出售吧。咱们没权没势, 万一惹上麻烦,得不偿失。”
那个方大夫始终是个祸害。如果他背后的人借她的手再祸害侯府,她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还是早点处理的好。
陈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此言有理。
江舒涵又道,“你叫几个管事到京兆府多多打点。只要喂饱他们,咱们照样能赚钱。”
这就是舍小钱图个安稳。这也是商贾之家向官府寻求庇护的做法。一般自持身份的人家都是直接下帖子,轻易不会向人低头,可陈嬷嬷没想到小姐做起来竟半点不曾犹豫。
陈嬷嬷不免心疼小姐。小姐何时向人低过头呢。
她试探道,“夫人?您就不想再寻个人家?”
这就是让她改嫁的意思。
江舒涵挑了挑眉。她可没有改嫁的想法。而且她只想在这古代吃瓜,左右原身这么多钱财,够她享用一辈子。她何苦再嫁人受那份当家主母的罪。
江舒涵果断摇头,“不必。就这样挺好。”
陈嬷嬷想要再劝,江舒涵却已是铁了心,“放心吧。我就算孤身一人,依旧是未来荥阳侯的亲娘。寻常人不敢欺负的。”
这古代,儿子就是底气。也难怪原身一心想要培养儿子成材。可惜啊,材是成了,可是却没教他好好做人。
陈嬷嬷点头应是,转尔问起另一件事,“小姐,您不打算回一趟娘家吗?”
虽然江家老家远在闵州,但是小姐的堂哥在京城当七品官。两家也经常走动。没道理这么大的事不跟娘家说一声。
江舒涵想到那两口子,抬了抬手,“你去写帖子吧。明日我亲自登门。”
陈嬷嬷记下。
江舒涵继续看书。陈嬷嬷看了小姐一眼,总觉得小姐现在的心思让人琢磨不透。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不应该心灰意冷,大哭三天吗?怎么小姐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好似和离的人不是她。
虽然陈嬷嬷不懂小姐,却也不愿看到小姐因为此事一蹶不振,不免有些纠结。
第二日,江舒涵坐着马车,带着两个大丫鬟以及几个小厮去了江四爷家。
江舒涵在闺阁里的时候,与这个四哥关系很一般。
江四爷考中进士后,在京城为官,为了攀上荥阳侯府这根大树,给她下了几个帖子。两家关系才得以维系。
只是现在她已然成了下堂妇,也不知这两口子该作何表情。
江舒涵收敛了心神,被下人迎了进去。
要是往日,江四奶奶早就在门口迎她了,现在却不见人影。想必江四奶奶已经知道她和离之事了。
管家将江舒涵一行人请进后院。
江四奶奶正在和丫鬟们喝茶,见她来了,却不曾起身相迎。
江舒涵也不以为意,只行了个礼,叫了声“四嫂”,便自然问道,“四哥不在家么?”
江四奶奶笑笑,拉她坐下,“我已经使人通知他了,一会儿就到。”
说着,示意下人全都出去。
江舒涵也让自己的下人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江四奶奶焦急握住江舒涵的手,“六妹妹,你真的被甄家休了?”
江舒涵挑了挑眉,被休?这是谁传来的流言。
她淡淡一笑,“不是休,是和离。”
江四奶奶一听是真的,原本还存了三分侥幸立时没了,她恨铁不成钢道,“为什么呀?你到底犯了何事,荥阳侯居然如此狠心将你休弃?”
江舒涵抽了抽嘴角。虽说和离是双方友好协商的结果。但在许多人眼里,依旧是男方休了女方。
江舒涵不想费口舌解释,只一句话就让对方哑了嗓子,“他嫌我娘家没有助益,有意与新阳公主结秦晋之好。”
江四奶奶不可置信看着她。新阳公主?荥阳侯这是要当驸马爷?
江四奶奶心思百转千回,一时之间竟也没了主意,口不择言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和离啊?哪怕当个平妻,贵妾也好。怎能和离呢?”
江舒涵冷了脸,一把甩掉她的手,“我江家乃是书香门第,如何能自降身份。他既看不上我,那就和离。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四奶奶见她生气,心里恨得牙痒痒。什么不当平妻贵妾。难道被休,江家面上就好看吗?
两人僵持着,气氛一时之间竟有几分诡异,就在这时,江四爷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不是休沐日,但江四爷领的是闲散差事,告一会儿假,也没人说什么。
他大步走进来,江四奶奶忙迎了上去,将事情三言两语解释一遍,而后甩了脸,“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说去吧。我反正管不了。”
以为能沾她的光,升个职。可是没想到光没沾上,倒叫他们一块跟着丢人,心里又发愁,家里有个小姑子被休,将来她女儿的亲事可如何是好。
江四奶奶在旁边抱怨连连,江四爷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到江舒涵旁边,“六妹妹,你今后作何打算?”
江舒涵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哥哥居然不关心自己的前程,倒关心起她来了。
她还一直以为江四爷和他娘子一样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呢。
江舒涵将心思压下,随即道,“守着嫁妆过活,等将来综儿承爵……”
其实她的潜台词是说,只要确保自己不死在那两人前头,将他们的结局看个清楚明白,她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是她不能明着说,只能按照这时代语气说话。
江四爷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六妹妹是想等甄元综承爵,将她重新接进府。这也不是不可能。他真心赞道,“还是六妹妹沉得住气。”
不像他娘子因为一点点变故,就着急上火,心思太浮,难怪这么些年,连个家也当不好。
江舒涵淡淡一笑。江四爷说得再好听,可也没有说为她讨个说法的意思。所以这样的人也不足以深交。
江舒涵在江四爷家待了两个时辰就告辞离开了。
走在街道上,江舒涵隐隐听到外面有人议论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她掀开帘子想听得更清楚一些,另一边陈嬷嬷不赞同道,“小姐,您这样不合规矩。”
江舒涵淡淡一笑,“我现在不是甄府当家主母。是个自由身。”
她叫停了马车,视线在外面逡巡了一圈,“去今雨轩,到二楼定个靠窗的雅间。我喝完茶再回去。”
陈嬷嬷想要阻止,但小姐眼睛协过来,她立时闭了声。
到了今雨轩,小厮进去雅间,江舒涵带着嬷嬷和两个丫鬟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雅间,江舒涵眺望远方,看着这热闹的街头。
她没有戴帷帽,手肘抵在窗台,手托腮看着底下行人匆匆。
陈嬷嬷瞧见小姐如此不讲究,心急如焚,“小姐?您这是不想要名声了,是吧?”
江舒涵淡然一笑,无奈回道,“我现在还有名声可言吗?”
她刚才上楼时,就隐隐听到几桌客人在讨论荥阳侯和离之事。不外乎是她失德等等。
这古代是男权社会,无论是男是女总归都是向着男人的。哪怕是那男人先薄情寡义,和离却都是女人的错。
江舒涵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是她不愿意自己亏待自己。她不会再嫁人,也无需好名声。左右抛头露面也不犯法。她只想自在而活。
陈嬷嬷听罢,心里也难受起来。小姐表面虽没露出来,但她内心必定伤心的。因此打击,行事有悖与往常也算情有可原。
她又何必惹小姐不快呢。
江舒涵看着下面有个小贩抱着冰糖葫芦,眼睛一亮,示意一个丫鬟道,“快去下面买几串来。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这小食了。”
那丫鬟上前看了一眼,又看了眼陈嬷嬷,陈嬷嬷心领神会上前,待看到是乡野粗食,脸色登时又不好看了,劝道,“小姐,这些乡野小食乃是贱名所食,您如何能用这些。”
江舒涵面露不悦,“食物哪有贵贱之分。只有好吃不好吃。”
她挥了挥手,示意那丫鬟赶紧下去。
丫鬟见陈嬷嬷被驳,也不敢再废话,匆匆下了楼。
丫鬟买了三串,江舒涵讶然,“怎么才三串啊?咱们四个人如何分?”
陈嬷嬷忙道,“小姐,奴婢牙口不好,吃不得酸。不用带奴婢了。”
江舒涵也不勉强,点了点头,“也行。”
她拿起一根,将另两根往丫鬟面前推了推,自己率先尝了一口,这冰糖葫芦酸甜可口,很好吃。
吃完一根,江舒涵净了手,突然问陈嬷嬷,“出城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咱们去铺子里抽查一下吧,也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江舒涵在京城一共有三间铺面。一间药铺,一间食肆,一间书肆。
药铺,江舒涵已经叫陈嬷嬷转让。另两间还留着。
陈嬷嬷也不好拦着。
江舒涵点头,“就去食肆吧。”
喝完茶,四人下了楼,往食肆方向走。
她这食肆开在城南,这里离国子监特别近,整条街都是文人雅士常去的场所。她名下这间食肆以精巧为主。
江舒涵带着下人进去,要了个雅间,点了几样招牌菜。
这菜味道不错,色香味俱全,想来厨子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江舒涵叫住小二,“这附近哪家食肆生意最好?”
小二想了想,“前头太白楼生意最好。那里名气大。有不少进士老爷留下的诗作。”
江舒涵挑了挑眉。听这名字就是大酒楼,不是她这小食肆比得上的。
所以说这菜做得再好,客人也是有限的。
江舒涵示意小二将厨子叫上来。
对方得知主家来了,也不敢怠慢,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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