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俱是相同。可偏偏便是今日, 张美人受惊滑跤、王才人反呕腹泻、林采女风寒咳嗽。三人症状明显不同, 却先后落得滑胎的结局。”
“这其中究竟是何原因,还请天师彻查阖宫, 务必找出谋害皇嗣的真凶!”
陆天师面色稳重, 沉声应喏, 就在昭阳殿前设下法坛, 左手捏诀, 右手高高举起灵幡。
幽蓝色的火焰从法坛上窜了出来,仿若灵动的火蛇游走在琉璃上, 又从法坛的瓦片上迅速地滑了下来, 落在昭阳殿的青石砖中消失不见, 独留下一条粗黑的烧焦印记, 仿佛写了一半笔画的墨字,稳准地指向东宫的方向。
而此时的东宫,太子已将常服换好,稳稳坐在书案前,静静等待皇帝和天师的前来。
自皇后提醒,又在寿宴上见识了陆天师的戏法之后,太子便知这一天迟早要来,此时因为早有准备而胸有成竹,表现得十分淡定。
泰安却十分烦躁,心中盘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她宫变身死的那个夜晚。
“怎么了?”太子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抚向胸口,将藏着她元神的《圣祖训》轻拍数下,安慰道,“我已做了完全准备,真的不必如此担心。若你还是担忧,不若让李将军送你出宫,在他府上住上数日?”
泰安咬着泛白的嘴唇,冲太子摇了头。
待在东宫让她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心中七上八下不得安宁,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可是离开东宫这个念头,却仿佛在她心上捅了一刀似的,让她霎时痛彻心扉。
“我不走。”泰安低声说,“我只怕此番走了,便再也回不来。”
太子眉头锁得更紧:“说什么胡话?就算你信不过我在宫中能护得住你,难道还信不过七万燕兵吗?那陆天师不过是一个会些小把戏的道长,被父皇找来演双簧,目标是我,又压根没甚本事,怎能伤得到你?”
泰安仍旧摇头,心中的惶恐却一分一秒地添加。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清楚地记得阳寿将近之前那种怀疑恐慌又侥幸的矛盾心理,像是一种奇怪又恐怖的直觉,冥冥中提醒她勿忘做最后的挣扎。
她到底还是留了下来,将心头的担忧生生咽下。
皇帝携人来到东宫的时候,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陆道长一手高举灵幡,一手挥舞着一柄烧焦的浮尘,面色冷峻。
沙苑跟在太子的身边,泰安却与东宫中的其他宫人一道,守在长信殿外的长廊上。
太子满面狐疑,一头雾水地向帝后行礼。
而皇帝却面色铁青,指着太子对陆天师说:“道长快来探查一番,到底是何方妖秽祸害我儿?”
太子猛地抬头,陆天师的动作却比他还要快些,手上的灵幡突然间挥动起来,勾起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
那阴风越刮越烈,将太子的袍袖吹得高高鼓起,胸前的衣襟发出赫赫的响声,仿佛下一秒便要被狂风吹散似的。
廊下一直低头静立的泰安突然抬起头,朝太子的方向看了过来,不安地挪动了身子。太子像是立刻意识到她投来的目光,右手稳稳拢住衣襟,冲她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果然如太子所料,陆天师挥舞数次灵幡之后停下手中动作。太子面上一派淡然,丝毫无半点心虚和惊惶,只待一切平息之后才施施然冲帝后行礼,仿佛没看到眼前的陆天师一般。
“…父皇明鉴,切莫受小人撺掇。儿臣为人清风朗朗日月可鉴,从未与巫蛊妖秽有半点关联。不知父皇今日前来是为何意?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面色铁青,冷淡地看着太子:“事到如今,睿儿可还要嘴硬?昨夜宫中三位有子的贵人竟都一夜之间离奇落胎,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无内情,又怎会有这般离奇的巧合?”
“陆天师道法高深享誉京城,方才作法已经探得…东宫中藏有邪祟之物,毁我大燕龙基,淆我大燕祖脉。不除邪祟,血脉无以为继,大燕江山必将不保!”
皇帝这话说得极狠,竟像是字字句句都对上了檐下长廊中站着的亡国公主泰安。
太子就算心中把握十足,到得此时也多少有些打鼓,抬眸朝她的方向瞥了两眼,仿佛看见了她衣袂飘动,在初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分明是鬼,却总有人的样子,总让他情不自禁地混淆。
太子深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不惊不慌对上皇帝的目光:“父皇这是何意?仅凭陆天师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便无端认为儿子被邪祟所迷?陆天师说我与宫妃滑胎有关,又可有半点证据?父皇可还记得,陆天师曾久居陈府,又为母后所引荐…母后掌管六宫,若有宫妃滑胎,合该由母后彻查前情后事,又怎会与别居东宫的儿子有关?”
太子连环炮一般说个不停,一面怀疑陆天师的出身,一面将矛头含糊地往皇后身上带。
皇后默契地低下头,一言不发。而皇帝却吃了秤砣铁了心,翻来覆去重复着陆天师的话。
“那依父皇的意思,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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