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祝山说不许跟着, 便没人敢跟着。李元在殿中等了两个时臣,着急上火, 眼看着时辰一点点过去, 都要到上朝的时间了。
李元一跺脚,还是叫了些人一块,带着朝服往长春宫去。
长春宫虽然近来修葺一新,但无人居住, 人一走进来, 还是感觉有些凉飕飕的。李元大着胆子往前走,小声喊:“皇上。”
皇上在那通道处坐着, 双眼通红, 这会儿还睁着眼看着。
李元哎哟一声, 跪下来:“皇上, 您这是……快叫太医, 叫太医!”
几个人架着他,回了宫。过程中,皇上一直双目失神,似乎失了生气。有人小声议论:“这……莫不是中邪了?”
李元当即给了他一嘴巴子, “说什么浑话呢,小心你的脑袋!”
那人闭了嘴,不再说话。
太医急急忙忙赶过来,又是把脉,又是询问情况。
李元哪里知道情况,“李太医,情况咱也不知道啊。昨儿晚上,皇上批完了奏折,便说要一人去长春宫瞧瞧,不许叫人跟着。那我们做奴才的,也不敢拂了主子的心意。皇上一直没回来,我才带了人去找,便见皇上在路边上坐着,瞧着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李太医听着李元的话,若有所思点点头,看了一眼龙榻上睡着的人。“没事,皇上只是受了些风寒,好生养养就是了。不过皇上这一年来,一直操劳,又不好好保重自己。如此下去,只怕……”
李太医停了话,话不必说到底,他们都明白。
皇上生病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臣子们也都知道了。
有人提议:“倘若皇上病重,那立储一事就得细细考虑了。”
可是众人皆知,当今皇帝无子嗣。而陈家一脉,亦无人接替。一时间,众人沉默。
又有人提议:“不如挑选几位姑娘,一来给皇上冲喜,二来也为日后立储打基础。”
这提议说出来,依旧沉默。但是他们是默认。
不过冲喜,冲喜,话说得好听,却不是什么吉利事。何况放进皇上为温慈公主一事,谁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同贤妃娘娘的事才过去多久。
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两位大臣。
陈祝山这一病病了好些日子,还说起胡话来。皇上病了,照例是要有人侍疾的,原是由中宫来。
如今皇后不在,贤妃也不在,其他人又大多推诿。这茬事便落到了王芙身上。
王昭仪也是受过宠的,下人们还都记得,因而待她还算客气。
王芙在床边守着,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王此刻如同山崩一样,躺在这床榻之上。他从前是英俊潇洒的,如今躺在这里,却仿佛周身生出颓败之气。
这种颓败之气,让王芙想起孟知语来。
孟知语也是美人,不过在她看来,时常没有什么生机。
在美丽的皮囊下,是空荡的内核。
王芙抬手拧干毛巾,敷在陈祝山额头上。收回手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
她清楚听见一句“知语”。
王芙垂眸,又想起江恒来。那时候,温慈公主躺在床上,江恒在她的位置照顾着,温慈公主也喊了一声皇上吧。
她没来由这么觉得。
虽然她未曾亲眼见过,但是这想法忽然撞入她的脑海里。
她净了手,叫人拿笔墨纸砚来。“我想为皇上抄写经文祈福。”
宫人不敢耽误,很快拿了东西过来。
她便真的开始抄写经文。
但是脑子里却并非装着经文。
温慈公主死后,身边的丫鬟被皇上送出了宫,不知去了何处。江安侯也早离开京城,当时花月,如今只剩空城寥寥。
她这一辈子,是早就见不到光的。进了这深宫,更加见不到光了。她又想起江恒来,她同江恒第一次见,还是在江安的时候。
那时她同她父母亲一起住在江安,江恒是小侯爷,已经长得芝兰玉树。不过是光看外边,是芝兰玉树的君子。那时候,江恒已经有诸多红颜知己。
她还是一个小小姑娘,在街上迷了路,吓得哭出声来。一边叫着母亲,一边哭着。
江恒骑着马在她身边停下来,“小妹妹,你怎么了?”
他问她,语气是哄人的。
她当时只顾着哭,抽抽搭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是江恒依旧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帮她找到了母亲。
那时他们第一次见面。
后来又潦草见过几次,他同他妹妹一道出门,少年意气盛。
只这几眼,她义无反顾跳下了这一道深渊。
后来她父亲升迁至京城,她亦跟着来到京城,再没见过江恒。
她愣神,笔尖在纸上晕出一个点。
皇上病了许久,昏迷了一夜后才醒过来。那时臣子们安排的所谓冲喜的嫔妃们已经进了宫,且都凑到皇上跟前来伺候着。
王芙觉得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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