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光根本不理会,玩味地扫了楚月一眼,开口问的却是:“桓放呢,怎么不和你一起迎驾?”
楚月心中好笑:若说桓放只是个世子,需要迎驾,可她们同为公主,哪里用迎她的quot;大驾quot;?
“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忙什么呢。” 楚月回道。
楚晴光扑了个空,顿感无趣,悻悻道:“什么时候回来?”
楚月无奈笑笑:“他去哪儿,何时回来,是从不支会我的.......”
这话半真半假,偶尔桓放也会告诉的。不管怎样,糊弄住楚晴光就好了。
楚晴光不再理她,绕着花厅转了起来,又看看四下的陈列,失望道:“可真寒酸。”
她本以为桓放这样的人,即便是暂居的府邸,也会有些别出心裁的布置。结果这儿空当当的,除去桌椅,只有个架子,略略摆着几本书,还有粗糙的铜香炉,便没别的了。
楚月也不生气,桓府再“寒酸”,在她心中也不是皇宫能比得上的。
楚晴光又瞥了瞥花园,更觉平庸至极,不禁摇头。她想第一次见桓放时的情景。当时为了给足桓家面子,父皇才给她和桓放定了一旨婚约,可那会子她的心思全在秦郁身上,自然不愿嫁桓放。绝食了两天,母后外公一齐施压,圣上就退步了,答应她等桓放入京,就让楚月顶替她上花轿。一切都很顺利,楚月也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唯一的意外是,桓放入宫那天,看着他龙章凤姿、稳步拾级而上,她竟有些动摇。原来穷僻边陲,也有这般不凡人物,并非她想象中的粗横野蛮。只是......只是她已在秦郁身上耗了太多心血,多年执念眼看着就要达成,怎么舍得放下?只能压住心底微澜,一切仍照先前计划进行。哪知后来,发现让自己魔怔多年的男人不过是个镴枪头!还白白便宜了楚月。
见楚晴光一脸戾色,楚月心中发毛,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怎么了。
这些都不重要,她楚晴光从不需要后悔,因为想要的东西,不论早晚,她都能得到,至于不要的东西,丢掉就好。楚晴光笑笑,心情又好了起来,转身问楚月:“对了,桓放那个厉害妹妹呢?叫什么棠的。”
“雪棠说她身体不舒服,怕病气冲犯,就不出来拜你了。日后再向你告罪。”楚月如实道,根本无需添油加醋。
楚晴光果然被激怒了,发出连声冷笑。
“叁姐别生气,她一向如此,我们平日都见不到她的,并不是有意不敬。”楚月无奈道。
“不知哪里的野鸡,占着巢还以为自己是凤凰,”楚晴光嘲道,又指着楚月骂道“你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别人尿撒在脸上了还可劲儿舔呢!”
楚月时常震惊于这位千金贵女的粗鄙之语,难道整天出宫就学了这些东西么?
见楚月低头闷不吭声,楚晴光更是将鄙夷写在脸上,长袖一甩,高声道:“桓大小姐病得路都走不动了,那想必是快死了,本宫就去送送她吧。”
这话说得刻薄恶毒,纵然楚月与桓雪棠有仇,也觉得过于刺耳。但她现在没空回味楚晴光的语言风格,因为对方已经催她带路去桓雪棠处了。
“叁姐,且消消气。桓雪棠不敬,你大可回宫禀告父皇母,让他们替你做主。如今桓府上下都是他们从秦州带来的人......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还是小心一点。”
“呵,谁敢拦我,是不要脑袋了么?”楚晴光不屑道,“畏畏缩缩,皇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真不知你是桓放娶的正妻,还是桓府的丫鬟。”
“废话少说,快点带路。”她再次命令道,语气已经十分暴躁。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见棺材不掉泪。楚月又能怎么办呢?只好如她所愿。
其实楚月也乐得看楚晴光碰一鼻子灰,只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楚晴光本性暴虐,睚眦必报,今日若在桓府受了辱,以后定然会加倍报复。她怕桓放惹上麻烦。
穿堂过庭,楚月在前引路,一言不发,路上遇见的下人纷纷避让行礼,口唤夫人,而对于一旁的楚晴光,则像没有看到似的。
楚晴光就没受过这样的憋屈。从小到大,别说楚月,就是楚时雨在旁,她也是永远的中心,众星捧月。她只能告诉自己,桓府这些刁奴,都是西北来的土包子,不认得她,所以才只顾着向府里主子行礼。
两个高大魁梧的兵卫长枪交叉,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明晃晃的尖棱闪着寒光,离楚晴光不过数寸,震得她连退几步。
楚月早已提前止步,站在离楚晴光两步远的侧后方。
“你们......竟敢拿枪指着本宫。”楚晴光脸色难看。
“这是我姐姐安宁公主,过来探望棠小姐,能放我们进去么?”楚月问其中一个大汉。
两个大汉立刻将长枪收回,向楚月弯腰行礼,恳切道:“属下本不该忤逆夫人。但小的们只听将军命令,将军让我们随行保护棠小姐,现下棠小姐有令,没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入内。还望夫人体谅。”
楚月“哦”了一声,问道:“那若是棠小姐命你二人拦住将军,你们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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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哪里来的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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