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去，无视季如尘森冷的目光，她抬手轻轻揉揉顾九离的脸，既疼惜又劝慰道：“小九，人生在世，各自有命，没有谁有义务为别人的生死负责，你要做的是将真相公之于众，而不是承担所有人的幸福与生命。
    要是你再想不通这个道理，那我只能我你心理治疗师的身份建议你，辞掉律师职业，否则终有一日你会被自己给逼死的！”
    顾九离心里期盼的社会太过理想化，她总是想去求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上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她棱角锋利，扎不透是非曲直，到最后伤的只能是自己。
    这也是温如是一直以来担心的地方。
    顾九离眼珠子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悲伤又迷惘，她伸手抱住的温如是，就像是十年前那个陷入深渊的女孩儿抱住唯一的救赎。
    “我知道！但我还是忍不住，她们什么都没做错，什么都没做错啊！为什么我救不了她们？为什么？”
    顾九离趴在温如是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墓园里充满了她无力的哭声。
    小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站能顶天立地，俯能纵观四海，所以骄傲又自大地认为自己能够保护所有人。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她做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妄想着去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可是磕磕绊绊地走到现在她发现，其实她救不了任何人。
    沐晴，吕婉蓉，还有......孙新柔！
    她一个都没救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是他们不难过，只是他们比顾九离而言，少了那份傅家老爷子教导的悲天悯人。
    顾九离历尽千帆始终不变初心，那是因为她自幼被傅老爷子教导，生来就带着正义者的风骨。
    前有她妈妈殉职身亡，后有傅冠楠言传身教。
    这才出了这么一个顾九离！
    温如是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那是因为她们各自有各自要守护的人，所以他们承担了自己选择的后果。”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那是心的寄托。
    所以她们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人心，自古以来就是最难懂的！
    顾九离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季如尘上前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等他们走了许久之后，一个身着黑色风衣，面容漂亮俊秀的男子拿着一束花来到吕婉蓉的墓前。
    郑重地跪下，他将花放下，满含愧疚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只要再等等，再.......”
    照片上的吕婉蓉微笑地“看着”这个男子，他苦笑一声，“现在再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半晌，他站起身来，站在沐晴和吕婉蓉中间鞠了一躬。
    “对不起，希望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粗粝难听的声音散落在风里，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中。
    顾九离最近很消沉，按照她的话来说是在思考人生，可是有谁会思考到经常半夜做梦，冷汗涟涟的醒来以后再也睡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