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离从来没有见到过沈君空这幅表情。
    就好像是被剥夺了赖以生存的养分，整个人显得空洞而又绝望，眼底一片荒芜。
    “但凡今天不是顾雨晴，而是赵雨晴，李雨晴，我都不会问你这个问题，可为什么你偏偏选了顾雨晴？”
    那是她曾经真心以待，走哪罩哪，甚至每次和沈君空出去玩的时候都要带上的小姐妹。
    是昭示她家庭破碎，被人当成登堂入室的筹码的私生女。
    是因为她的一声“姐姐”，她顾念过往情谊，多管闲事，后来害死外公的源头。
    可是这样一个曾经不起眼，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
    如今却成为光芒万丈的全民女神，甚至还取代她成为了沈君空的未婚妻！
    这让她怎么不委屈？
    就好像自己应该走的生命轨迹，被人硬生生地给推了出去，换上她自己，成为灿烂人生中独一无二的主角！
    沈君空沉默良久，最后只给了她一句话。
    “我从未爱过她！”
    当她再想追问更多的时候，见沈君空面色冷凝地看着她身后。
    顾九离转身看去。
    季如尘！
    只是现在的季如尘，让顾九离无端端地感到了一阵陌生和心悸。
    “季如尘？你怎么来了？”
    季如尘一路将油门踩到底飞驰而来，一路上心里像是被人泼了硫酸，灼痛难忍。
    无数黑暗到隐晦，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在脑海中翻腾。
    可是当踏进医院的那一刻，一想到这里有她。
    所有阴暗的情绪就这么忽然被严丝合缝地盖住，不漏半分。
    “找你。”
    就像是坚冰压下了所有的情绪，此时的季如尘比初见时还要生人勿进。
    顾九离此时情绪本来就不好，再见季如尘这样冷漠的坚硬，更加心绪难平。
    怎么？
    心尖上的人回来了，就这么不待见她了吗？
    “找我做什么？我现在有事，有什么等会儿再说。”
    不耐烦的语气激的季如尘眉眼寒风凌厉。
    开口的语气也带上了嘲讽。
    “有事？赶着约见旧情人吗？”
    顾九离心头火起，“与你有关吗？”
    自己与心上人相约酒吧，闹得绯闻满天飞。
    而她只不过是在医院碰到了沈君空而已，与他相比相差甚远。
    还来管制她？
    欠怼！
    季如尘本就处于暴怒的边缘，顾九离又是一口一个刺，稳稳地扎在他的心尖上。
    当即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顾九离的胳膊。
    眉眼间压着层层阴霾。
    “你是我的妻子，与旧情人见面，却说不关我的事，你将我放在那里？”
    本来不想在沈君空面前和顾九离争吵。
    但季如尘还是没有控住自己的怒火。
    在爱情中，他们都是初学者。
    蹒跚学步地去试探着踏出每一步。
    在外人面前的那些风度和克制，在遇到爱情的时候统统被湮灭的粉碎。
    唯有满腔真诚和不可控制的感情奔流而出。
    没有对错。
    只有失去理智的疯狂！
    顾九离这人，因为得天独厚的一切，所以生性骄傲至极，骨子里带着天生的桀骜和叛逆。
    再加上从结婚以来，纵然外界将季如尘描绘的多么高冷绝尘，疏离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