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梳着山羊胡的商户正坐在桌案前对着账本,忽闻窗边一阵异响,他还以为是家里小厮干活不利索,刚想要走过去呵斥几句,然而推开窗子,却看到了一张苍白的面孔。
虽然虚弱憔悴,但依然气势凌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这个人…
好像是谢大人。
他曾经在宴席上见到过一次,是朝廷派来的监察使。怎么如今却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落魄模样…
张平向来是明哲保身的,平日里生怕摊上麻烦,尤其是血光之灾。但他又想到谢衍曾经送来的两大匣子解药,让他日日咳血的毛病得以痊愈…
实话说,他心中实在感激。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许久,还是决定施以援手,他屏着呼吸,悄悄问道,
“谢大人…不知你今日拜访…所为何事?”
谢衍眸色深沉,没有和他假模假样地推诿,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在你这里暂住几日,你只要帮我寻个厢房,再找些伤药便可,其余无需费心。”
张平被他冷峻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当即唤来了小厮,让他帮谢衍安排厢房。
缩头缩脑的小厮看了眼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吓得抖了抖,不过还是低眉敛首地朝他道:
“大人,请随我来。”
谢衍转身随他离去,但刚刚迈开一步,他的身型忽地顿住,他转过头看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张平,压低了嗓子道,
“我有办法给你解药让你生,自然也有办法让你灭…今日之事,还望你不要透露出去半个字。”
张平哪里敢惹这个修罗般的活阎王,更何况他还指着谢衍的解药续命呢。
他忙不迭地点头,就差点要拍胸脯保证了。
谢衍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随着那个小厮走出了书房外的游廊。
他在府邸里绕了半晌,最后选了处与周府只有一墙之隔的厢房。若是仔细去听,似乎还能听到周府侍卫之间的谈话声。
谢衍迈步走进屋子,放下了手中的佩剑。小厮唤来府里的丫鬟送来药箱子,里面都是些常用的伤药。
他挥退下人,解开身上浸满血污的绷带,随意在伤口上撒了些松香与黄蜡粉用来止血,再草草地拿起干净的纱布包好。
后背的伤口实在难以处理,谢衍便背过身去,对着面铜镜,用烧红的小刀细细地刮掉伤口周围的腐肉。
伤口太久不处理已经发炎红肿,谢衍觉得自己身上一片灼热,若是再不刮肉去毒,恐怕就要化脓腐烂。
他伸手拿过身边一坛白酒,直接顺着肩头倒在背上,针扎的疼痛蔓延到全身,谢衍却觉得痛苦让自己烧得迷糊的头脑更加清醒。
再也耽搁不得了。
他必须分秒必争。
他随意地套上身小厮送过来的外袍,青色的麻布,倒是不太显眼。谢衍束好腰带,又将佩剑紧紧绑在腰间后,才跨门而出。
他压低身子伏在围墙的一侧,竖起耳朵仔细留意那边的动静。
或许是上天垂怜,他只听了不一会儿,便抓到了他朝思暮想要得到的消息。
只听一个粗嘎的带着晋北口音的声音响起,
“今日我给你带来两坛上好的桂花酒,你去替我在书房当值吧。”
“为何?”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那个粗嗓子有些谄媚道,
“今日宁王要来书房和大人议事,你知道,我当初是在宁王跟前办砸了差事,才被赶出京城,到荆州城当差…”
“我怕今日不小心再见到宁王…”
“你知道的,他阴晴不定,最近又极易发怒,我怕再惹了他不快…到时候你兄弟我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墙的另一侧,谢衍眼中的簇火被倏地点燃,他本以为还要耐心等些时日才能等到宁王出现,却没想到今日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又凝神听了半晌,终于从只言片语里得到了李徽明前来的时间。
午时三刻。
谢衍咬了咬后牙,压迫住涤荡在胸口中猛烈的冲动,悄无声息地绕道周府的后门,等待着李徽明的出现。
果然,时间几乎是一分不差,谢衍看到远处的箱子里缓缓地行驶来了辆红木马车。
马车停住,里面的人掀开帘子下车,踩在匍匐的小厮背上,格外气势凌人。
一双眸子比以往更暗了些,像是能吸进去所有阳光,他的面色青白,双眉紧锁,显然是最近怒火郁结。
李徽明警惕地环顾四周后,领着几个暗卫从府里的角门进去,留下马车站在原地,等着他家主子议完事回府。
那马夫有些笨拙地松了松马的辔头,从身侧的袋子里掏出把干草喂着马,嘴里还哼着小曲。
观其神色,辨其步伐,实在不像是个练家子。
谢衍心中稍定,抓紧时机飞身而上,手里寒光一闪,利剑已然搭在了那个小厮的脖颈上,只差一寸就能让他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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