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微微作揖后,便手忙脚乱地离开了。
那两个穿青色袍子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红墙尽头,张公公轻舒一口气,掸了掸袍子重新走进屋子里。
赵德意正在那把铁凳子上好端端地坐着,毫发无伤。
他身边放着一块烧焦了的猪皮,已经被火红的铁烫成炭黑。
张公公理了理袖口,轻声细语道,
“今晚你便带着一家几口出城吧,路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别走漏了风声。”
赵德意激动得感激涕零,他止不住地在地上磕头,直把脑门都磕出青紫一片,
“多谢…多谢四皇子不杀之恩!多谢张公公不杀之恩,小的…小的定会封住嘴,宁死不说的!”
张公公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轻轻帮赵德意扶正了发冠,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寒意,
“当心你这张嘴。”
***
福宁殿,圣人正垂眸看向那张字迹潦草的证词,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身边的心腹龙鳞卫同样是一片暗沉神色,他试探着说道,
“陛下,可需要我现在就带兵围住三皇子府,将他带来问询?”
圣人若有所思地摆摆手,他布满皱纹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半晌,似喟似叹道,
“嘉衡,我是不是年纪大了,倒是开始疑神疑鬼,不再像之前那样杀伐果断了。”
身边的龙鳞卫深深作揖,沉声道,
“陛下一如往日。”
圣人又长叹一声,连鬓角的白发都更显风霜,他垂眸看向手中布满血痕的证词,心中举棋不定。
这上面列出了三皇子指使赵德意在福宁殿安插眼线、还有三皇子平日里和赵德意礼银往来的事。
而太医也调查出,那味情香里的麝香源自晋北的白尾鹿……
而徽明从前便在晋北当差。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指向了徽明与福宁殿中的药香脱不了干系。
线索串联起来,明晃晃地指明就是徽明指使太监在他的安神香里放入情香,意图不轨,更或者是——计划谋逆。
但是或许是他年纪越大越多疑,他隐隐有所察觉,或许是另有人在暗中陷害。
他又想起从前徽明十几岁的时候,他教他骑射武艺的场景。
那是他还是个活泼好动单纯的少年,他们二人是何等的其乐融融。
圣人本就沟壑深邃的眉心又皱成一团,他的几个儿子,都是血肉至亲,他一个也不想怀疑。
他向侯在一旁的沈嘉衡摆摆手,他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应当永远不会偏颇。
“嘉衡,你去晋北一趟,去调查这味白尾鹿麝香,哪些人买过,买过几钱几两,务必调查清楚。若是暗中摸线清查出是三皇子党羽,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徐州传信,让徐州十万驻军待命,一有异动,直指京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会出阿怜和谢流氓啦!
☆、桃子
宁王府
李徽明正斜倚在花梨木的矮榻上, 手里摩挲着一串绿松天珠串, 双目微阖,调息养神。
屋内一片寂静,只能看到铜香炉里的青烟缓缓升起, 最后消散在空中。
倏地, 缓缓腾挪的烟雾荡漾起来,有人突然推开房门, 冷风夹杂着雨丝吹进来, 扰乱了阒然安宁。
身穿玄衣银甲的男子冲进来,雨水顺着他的轻甲缓缓流下,他神色仓皇, 一进屋便跪在地上,
“殿下,我们在晋北负责采办香料原材的暗卫…失踪了。”
李徽明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他缓缓抬开眼皮, 锋利的目光锁在面前的亲卫身上,
“失踪了?”
他语气懒懒的,漫不经心, 却凉飕飕的格外慎人。
“是死了?还是逃了?”
下首的亲卫老实地回禀,
“请殿下恕罪, 活人找不到了…尸体也没发现。”
李徽明神色一黯,心里渐渐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明明已经五年了,晋北那一片已经正常运转了五年,负责采买运输麝香和药草的人也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为何会突然失踪。
李徽明自认这味情香做得极其隐秘,荆州城那里的庸医一辈子都瞧不出端倪,所以不可能是荆州城里的人派人去晋北调查。
那会是何人呢?
谢衍?
可他不还在兖州安抚流民吗?
仔细算来,他昨日才上奏说在兖州将流民安顿完毕,照理来说还需要五日才能到荆州,所以晋北的差错也不是因为谢衍。
李徽明的神色少见的狠戾起来,他从来不怕面对面的对峙,他更怕有人躲在暗处放冷箭,那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这样让他心里不舒坦的人,自然应该千刀万剐。
他心中定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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