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这般做呢?
谢九川也许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或许是从那日,他偶然得知自己的父亲为了挡刀,惨烈而死,但谢家却瞒了他整整十多年。
或许也是更早以前,师父嘴上说着一视同仁,但却处处偏爱谢衍,两人从假山石上掉下来,他师父想都未想便去接了谢衍,而自己却摔断了一只手臂。
还有苏怜…
谢九川记得第一次见她时,是十二年前的花灯节。
那时他厌恶谢家几口围在一起的其乐融融,便寻了个借口偷溜出府,躲在护城河的偏僻处,看着男女老少围在一起放河灯。
在一片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里,他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师父。
他正牵着一个女童,在纸糊的莲花灯上写写画画。
那个女孩生得白皙可爱,脸颊肉肉的,一双眸子像是黑葡萄一样的亮晶晶。
谢九川觉得她就像是壁画里观音坐下的小仙童,极有灵气,比他偷瞄过一眼的郡主好看一百倍。
他缩起身子,屏住呼吸,看着她笨拙地点燃花灯中的烛芯,白嫩的小手颤颤巍巍地放着河灯。
那天夜里,烟火升腾上天空,在河中潋滟成碎光。
万家灯火,阖家团圆,唯有他孤身一人。
但谢九川此刻,却感觉不到孤苦伶仃,好似在这一方天地里,他寻到一处温暖所在。
不过他到底是气力不够,最后还是被秦烈捕捉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他师父提着他的领子,把他从一侧的草丛里扯了出来,叹着气地拧着他的耳朵,苦口婆心地和他解释了一番,让他务必对苏怜的存在三缄其口。
谢九川不知道他师父为什么这样做,但他像是小男子汉一样地拍了拍胸口,向他师父保证自己的承诺。
师父在一旁教训他时,那个女童就躲在师父的身后,瞪大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谢九川没来由地觉得羞躁脸红。
最后,秦烈在耳提面命了半盏茶的时间后,总算歇了嘴,他拍了拍苏怜的羊角辫,柔声细语道,
“阿怜别怕,这是九川哥哥,他是好人。”
苏怜那时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她怯生生地抿嘴一笑,软软地叫了声九川哥哥。
最后软糯的音节消散在了焰火的震响中,谢九川努努嘴,旋即马上抬起头。
他看向了深蓝色天空里的焰火留下的碎光,犹如玉皇大帝撒下点点繁星。
或许是光太耀眼,他眼睛竟被晃到微微湿润了。
从此以后,他有了一个谢衍不知道的小秘密。
谢衍骑射诗书都是第一能如何,他是众星捧月的小世子又能怎样?
他不认识阿怜,他永远也没机会认识阿怜。
但谢九川这个引以为傲的小秘密最后还是烟消云散,他在偷着给苏怜送过一次桂花饼后,秦烈便带着她出了京城。
他再也没有机会听到第二声九川哥哥。
多年过去,在师父逝世后,他本以为苏怜这个回忆也终将堙灭于记忆深处,但他却没想到,谢衍从师父留下的丝帕里,牵扯出了他埋葬在心底的那个姑娘。
他最后一丝隐秘的骄傲也灰飞烟灭。
苏怜喜欢上了谢衍,在他们二人第一次到杏安巷时,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就满是身侧俊朗男子的身影,一丝一毫都没留给自己。
她早就忘记了谢九川是谁,那个偷着给她送过一次桂花糕的九川哥哥,苏怜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在那一刻,心里的恨意雨后春笋般地破土而出,霎那间长成参天大树。
他接过了李徽明抛下的橄榄枝,并与他做了交易。
却未曾想到,他苦心孤诣经营许久,终于等到二人阴差阳错,分道扬镳,然而最后兜兜转转,苏怜依然对谢衍死心塌地,谢衍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自己的筹谋毁地一干二净。
谢衍什么都有。
地位权力,金银绫罗,父母的关怀放纵,师父的偏袒垂爱,甚至是苏怜…
而自己…
却什么都没有。
茫然四顾,孑然一身。
怎能不恨。
谢九川无声地笑着。
微弱的月光照在脸上,只见一道清浅泪痕。
***
谢衍走出柴房的时候,天已将明,雾气在朝霞中逐渐消散,只把刺目的金光染成天际的柔和光晕。
他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觉得漫长的一夜身心俱疲。
绕过雕刻着青竹的影壁,再穿过挂着枯萎的葡萄藤的垂花门,谢衍看向纸窗上的映出的侧影。
屋内的烛光忽明忽暗,女子的身影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谢衍的脚步顿了顿,他站在原地凝神看了半刻,最后轻叹一口气,还是掀开门帘子走了进去。
苏怜正坐在炕桌一侧,攥着衣角焦急地等着,听到推门的声音,猛地直起身子,回头望去。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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