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浅灰的雾霾共同宣告他们二人世界的结束。庄久霖先送她回家,等到了万邦公馆,夕阳已沉,街景被调成高饱和色调。
肖硕率先下车,却没动,他知道老板要亲自起身,去后箱给他的小情人提行李。庄久霖关上后箱,伸手抱住田芮笑的时候,肖硕转头坐进了车里。
庄久霖抱她抱得好紧,仿佛除她之外一无所有。他在她耳边低语:“床上没有我,别不习惯了。”
她本该回一句什么“没有我枕着胳膊,别不习惯了”,但她说不出口了。是啊,的确可以没有她,可她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终于可以随便打滚了,”她轻快地说,“我巴不得呢。”
庄久霖轻轻一笑:“好,看你高兴几天。”
庄久霖就要放手时,田芮笑扯了扯他的腰,仰起脖子望他。在她楚楚的目光下,她如愿被庄久霖低头吻住。她知道自己好贱,但至少在今天,他还是那个时间都给她的庄久霖。
田芮笑猛然回神,不想让他觉得她太舍不得。她抵开他的胸膛,说:“回去啦。”
“好。”他放开了她。
田芮笑拖着行李回到家里,失神地开门、脱鞋、走路、坐下……身上残存的绞痛和随处可见的淤青让她更觉得自己可笑,她无数次拿起手机往庄久霖的对话框里打“婉晨是谁”,却又最终删去……
田芮笑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偶然一次打开微信,看见庄久霖突然发来消息:怎么不发镜子前那段?
想必他已看了她的朋友圈。那么他是不是已经检查完了所有未读消息,看见了婉晨的那句“爱你”,又给她回了什么甜言蜜语呢?
心口突然绞痛,田芮笑连打字回复他的力气也没有,更不知道要回什么。
和园庄家大宅二楼左手边的卧室里,庄久霖反复播放着田芮笑发的小视频。嚣张的风声持续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一段多长的风景,而他不过是想多看几眼他的小情人甜蜜的笑靥罢了。
他也看见了庄希未那句评论,田芮笑给她回了一个「抠鼻」。
庄久霖浅浅一笑,随即听到阿姨来敲门:“先生,晚饭做好了。”
庄久霖到书房请庄徐行,跟他一道过去用餐。今天不是周末,庄希未还在学校学习备考。
庄徐行率先说:“你妹妹决定考新闻,你看看联系一下学校领导,找人吃个饭。”
放在以前,都不用他说,庄久霖必然会主动打点。可他想到某个小姑娘今年同样也参加考试,他不想背叛她。他说:“爸,希未难得有自己的追求,放手让她自己试试吧。”
庄徐行皱眉:“你妹妹为了爸不愿出国读书,要是不能保证她一次考上,你爸怎么放心?女孩年纪耽误不得,别多折腾几次。”
“爸,”庄久霖停了筷,坐得很直,“国内研究生不比国外申请制,再怎么样也必须要过线。再说,希未也很聪明,找了不少考上的人做指导,我们应该给她一些信任。”
“爸等不到她毕业了,至少得看着她入学……”
“爸,”庄久霖往他碗里夹了块炖鱼,“等明年希未收到录取通知书,我们带上爷爷奶奶,一起出去旅游。”
庄徐行拗不过他,不再多言。
父子俩夹菜、咀嚼的动作都很斯文,餐厅里安静下来。庄久霖专心低头吃饭,庄徐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他竟廖无几次像这样好好地看着他的儿子。
儿子长得并不太像他,他的鼻子没那么高,脸型也没这么硬朗,他更像他妈妈……
庄徐行抬起头,望向不远处苏韵的画像,忽然说:“你妈妈忌日快到了,今年我跟你回去一趟吧,我怕我等不到明年清明。”
庄久霖动作一顿,闭了闭眼,道:“您身体不适合坐那么远的车,就别劳动了,妈知道的。”
苏韵过世那年,庄久霖十九岁,但此后每年清明,他都坚持从国外回来,亲自把祭祀打点得妥妥当当,没有一次疏漏。而庄徐行在这十二年间去看她的次数包括入葬那年,也不过三次。
过去十年里庄徐行并未过多愧疚,直到他得了病时日无多,在数个回望人生的深夜,竟才恍觉此生最大的歉疚是自己的妻子。
哪怕他没有爱过她,或许她也不爱他,但她履行了一个好妻子的所有义务,他却没做一个好丈夫。
一顿饭末,庄久霖说:“我刚刚收到几份半年报,有几个地方还需要跟您商量,您再喝点汤,我先过去煮茶。”
等庄久霖起身,庄徐行忽然开了口:“出去玩一趟还有时间看财报。”
放在以前,庄久霖会直接走人,可现在,他耐心地应答:“公司的事不会有任何耽误,您放心。”
庄久霖回头时,又听见庄徐行说:“出去这么多天,也该够了吧。”
过了良久,庄久霖才转头道:“我跟她没到那种程度。”
庄徐行低头喝汤,没在看他:“那最好。”庄久霖站着等下文,汤勺撞了瓷碗几回,庄徐行才又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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