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精致的男人面无表情，乌睫下的阴影连绵着高挺的鼻梁，角度完美的唇形让女性妒忌。
    车外是滂沱大雨砸在车上的声音，雨泼在玻璃上，无论雨刮多么努力的快速的左右摆动，都无法看清不远处的世界。
    穆非上了高速，车速被迫减到叁十迈。他单手开车，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犹豫再叁，伸手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
    没有预想中的潮湿，不是泪。
    可能是雨水透过窗打在她脸上，形成了流泪的错觉。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安子兮正靠在车椅上，一手撑住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人碰了碰脸，拉回她少许注意力：“嗯。”
    穆非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似的，再次开口，声音里是隐藏极深的迫切：“你和他，结束了吗？”
    女人闻言，才微微侧过头，脸蛋柔美却表情淡漠，看他一眼，低低地，“嗯。”
    男人想了想之前在医院时，女人和师兄一同回来时脸色都不好，后来得知是去了另一个同事的住处，也证实了研究所的数据泄露与华国李家某人有关。
    他不是年少不知世事的男孩，他的事业和大本营基于某种程度上，与各界的各种信息无法分割。梁家与李家当时订婚办的低调，但是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和他说李薇薇干涉研究所的事了吗？”他眼看前方，状似随意地问。
    安子兮终于回过神来，她侧头正视正在开车的人，神情莫名，“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这是我的事。”
    穆非也侧头看她——
    她眼里的淡漠似曾相识。
    是啊。
    他记起来了，当年安子兮就是这样离开他的。
    当她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她生命中的好与坏便再与对方无关，对方再无权得知，也再无权参与。
    就像大学时她面临了专业的瓶颈，面临了申请国外研究所的抉择。
    在他又一次发她脾气阻止她继续试验工作，还以为彼此还只是斗气冷战的时候，在他等待她像之前无数次会低头哄回他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和他解释地悄声退学了。
    ——梁易也是一样的。
    就在这一刻生命中发生着最重要的变化时，安子兮也只是结束了和他关系。就连她正在经历的、将要经历的痛苦，梁易也再没资格过问。
    多么的理智，多么的残忍。
    穆非说话时声调非常的稳，气息快慢都把握得完美到位，成熟又能让人有包容的错觉。与他几年来沉浸在剧本和演技的锻炼息息相关。
    他像知心大哥哥一样，带着微微劝说的口吻：“不知道你知道梁家多少背景。但你与那个人说，他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两人在生命情感的最初遇到了彼此，一张白纸，互相涂涂抹抹，落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在彼此的情感和灵魂中。
    何况曾经她用尽全部去爱过的他。
    时隔多年，安子兮注视着正在开车的穆非的侧脸，还是读出了他根本言不由心。
    她缓缓开口：“我与他说，他解决了这一件事，那以后呢？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又能再解决多少回？”
    摸了摸车上暖暖的出风口，似乎这样她人也可以变得温暖一点：“你们这样的人，从小便接触权力，是天性。我们努力学习希望考上好学校在社会站稳脚，你们努力学习合理地完善地使用权力支配他人。”
    李薇薇十分钟的一个决定，五分钟的金钱转账，却能买断她和同事们数年日夜的努力，甚至一生的梦想。
    让安子兮觉得自己渺小如蚁，越来越靠近奔溃的边缘。
    她声音颤抖，在雨夜的吵杂声中继续说道：“李小姐只是选择了最快捷最简便的方法。你也好，梁易也好，想要解决她的方法，必然也是牵涉巨大的钱权，”她摇摇头，“你们与她都是一种人，没什么不同。”
    穆非的心越听越慌。
    他不想被归类到那样的世界，以至于离开她的几年来都致力于生存在家族以外。
    她还不知道他的努力。
    他刚想开口反驳，安子兮看了过来，打断了他——
    “穆非，我和他结束，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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