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清醒过来，看不下去了，火速把手机抢回来顺带瞪了韩宇扬一眼。
    “我是林珊，请问你是？”
    那头迅速有了反应，声音拔高，嚣张也跟着过来。
    “林珊你搞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就是故意的吧，别以为韩二少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林夏漠然道：“林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事少逼逼，再见。”
    “不是不是，林珊你听我说。”林月才想起来现在林夏根本不好惹，她需要先避开这锋芒。
    “是爷爷出事了，就在刚才，爷爷去了。”
    “啪嗒……”
    林夏的手机掉在地上，只觉得有九天雷劫瞬间贯穿了她整个脑子，一片混乱。
    林啸天死了，那个给过她温暖的老人去了。
    那个在最后，知道她真实身份，红着眼眶满足她无礼要求的老人，终于离开了她。
    “韩宇扬，你……”林夏使劲吸了一口气，攥紧韩宇扬的衣摆，头一次带着哀求的语气说：“你能送我去一趟西京那个疗养院吗？我，我要去见我爷爷。”
    “好！”
    大晚上的，疗养院也笼罩在黑云里，加上周围的滚滚烟雾，看着黑灯瞎火的阴森，让人捉摸不透，加上一堆人在门外扯着嗓子，真苦假哭混作一团，真有点进了恐怖片现场。
    林夏已经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了，他走的很安详，脸上带着微笑，跟睡着了一样。
    王通把白布单盖在老人的脸上，红着眼眶说：“大小姐不必担心，老爷走的没什么遗憾，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总是要去的。”
    “他有说什么吗？”林夏深吸一口气。
    “老爷他叫我转告你，当年他袖手旁观对不起你，以后你要做什么，他都支持你。”王通小声道。
    “……嗯，我知道了。”
    林夏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来，她会做什么呢？撵走林月他们，定然会动林中鹤的根基，爷爷已经猜到了吧。
    不管有人支持，无人在意，她都没关系的，但一个人太久，有家人支持的感觉，怎么就这么棒呢？哪怕就一句口头上的支持。
    不，还有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她忽然后悔了，后悔在这个时候摔的头破血流住进医院，如果不是这茬，她还天天来疗养院看望爷爷，或许，还能看到他最后一面。
    昨日重重已逝，徒留一腔枉然。
    林啸天的葬礼自然是林中鹤来操办，他做事总是糊里糊涂的，好面子就算了，自己还搞出过好多丢面子的事情，幸好，他准备的葬礼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
    不管是场面还是行事的严谨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能是葬礼跟雨天很有缘分吧，下葬这一天下起了连绵细雨，林夏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虚无，韩宇扬就站在她身侧，无言的帮她打着伞，遮住那些飘来的雨滴。
    献花过后，牧师上台讲了一大段繁文缛节的话，没过多久，一切结束了，该走的人也都走了。
    沈艳红跟林月尴尬地讨好了韩宇扬几句，唯有林中鹤，依旧是冷哼一声，完全不把林夏看在眼里，好像这个女儿的存在，就是他的耻辱一般。
    没过多久，现场就剩下林夏跟韩宇扬两人。
    林夏盯着墓碑看了许久，才恍然醒悟过来，韩宇扬居然没有很不耐烦的带着她离开。
    “唔，你怎么还在这里？”
    韩宇扬捏着伞，淡声道：“我在哪里要你管，你这女人最近总是喜欢管东管西的啊，我是你能管的人吗？”
    林夏一愣，“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了，我这不是好奇你为什么站在这里跟我一起淋雨，问都不能问？”
    “问什么问，在瀚城这一亩三分地，我想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谁都不敢说我不能站，怎滴！”
    韩宇扬自然是不会告诉林夏，他就是看到林夏很伤感地盯着墓碑看，觉得她想要多呆一会儿，才会傻乎乎的没推着轮椅离开。
    林夏扶额，刚才的忧郁情绪被突然打断，她想要再沉静一下伤感里，忽然就沉浸不下去了。
    侧身看了眼被飘过来的雨丝微微打湿的脸，脑子里生出了荒谬又温暖的情绪来。
    前俩天他们还因为慕晚晴的登堂入室差点闹个一拍两散各自安好，谁知道今天，在这瀚城，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亲人去世后，竟然还是这个坏男人陪在她身边。
    “真是世事无常啊！”
    林夏感慨一句。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韩宇扬安慰着说道。
    林夏想的确是，爱上一个坏男人果然也是人之常情吧。
    就像是《江山令》的女主角，爱上的是明明可以为她去死，却还是在江市和美人之间做了抉择的三皇子。
    就像是《爱的梧桐雨》的女主角，爱上的是坏坏的男主角，而不是温柔小王子男二号。
    就像是她，爱上了一个心里住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林夏，你没救了。
    哪怕明知道这人脚踏两条船，你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了他。
    林夏心里拔凉拔凉的想，不就是个白月光，不就是抢人，没关系，她就不信在看了那么多套路书的情况下，还不能套住这个明骚暗骚的男人。
    一个响指在耳边响起，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在想什么？笑的这么欢乐。”
    “嗯，我在想，一只桀骜不驯的飞鹰，是如何被猎人给驯服的。”
    韩宇扬不解，“你想养一只鹰？你当这是大草原上。”
    “那又如何，我就是想养一只鹰，羽毛丰满，威风凛凛的好看，最重要的是，还会逗我开心。”
    离开墓园的时候，林夏回头看了眼被凄迷的雨幕遮住的，有些朦胧的墓碑，终是没有忍住，悄悄拿出手机，把林珊的照片调出来对着墓碑晃了晃。
    就当是林珊来送过爷爷。
    起码是圆了爷爷一心想要全家团聚的心吧。
    手机忽然被一只大手抢走，韩宇扬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看，随后又抬起头来看看林夏，皱起的眉，一幅思索的表情。
    “那个……我……手机能还给我吗？”
    林夏声音都变了，冷汗一瞬间蹦出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