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抒怀、心动,乃至于陶醉,都是人间极致的美好了。
舒意低下头,瞥见他被风吹高的衣角,那里是猎猎的凤影,书写着一代谋士沦为鬼魅的话本。她心头忽生一丝怅惘,不知这一路到头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舒意从贴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只口琴,递到祝秋宴面前,“我叫舒意,舒适好意的舒意。不过你也可以当我是阿九,与你同一个家乡的阿九。”
他来自西江,她也是。
他知道她的身份,秘密,出行的目的,以及围绕她即将展开的重重阴谋,但他是周奕以外她唯一选择相信的人。
“这是我生日时父亲送我的,好多年了,音也不太准。你帮了我很多,我没有可以报答的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把这个收下。”
她郑重其事的口吻让祝秋宴不得不双手接过赠物。她说的“父亲”,应当是她已逝的生父吧?随身携带,对她而言应当也很重要吧?
“我……”
祝秋宴停顿了下,换了个姿势替她挡住风,风口被收,她的头发绕着绕着,停了下来,却揉进眼角去。
舒意不适地闭上眼,祝秋宴赶紧替她挑了出来,听她软和的口吻嘟哝道:“你为什么换姿势呀?”
祝秋宴笑了,小女孩的抱怨跟挠痒痒似的:“看来七禅又好心做坏事了。”
舒意说:“跟你没关系。”
祝秋宴顺着台阶附和:“嗯嗯,是风在作怪。”
“你别怪风。”
祝秋宴唉了声,本来不敢收的,这下只好收了:“小姐的礼物我收下了,一定会妥善收藏,不辜负小姐的一片好意。”
“哦。”
她这才抬起头,又恢复先前浅淡的模样。眼看三十秒早过了,舒意侧过头来:“还没到站?”
祝秋宴心想这反射弧也太长了,捂着嘴靠近她说:“我诓姜利的。”他转念又说,“不过,这下是真的要到站了。”
“那我们下去吧。”
“下去了?”他意犹未尽的样子,望望天,望望原野,“那就下去吧。”
火车即便在减速,车顶也晃得厉害,她过了先前强行给自己灌输的勇气,这会两条腿不住地颤抖,后知后觉害怕起来,抓住祝秋宴的手:“我们怎么下去啊?”
祝秋宴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腕。
舒意跟着看过去,迟疑了下,没有挣脱,下一秒就听见祝秋宴说:“闭上眼睛。”
这回轮到舒意叹气了,之前他要带她看草原没看成,这回被姜利绑过来,倒是看了月亮又看了星星,可她还记得他先前的叮嘱,得抱紧一点才行。
小时候坐在骆驼背上走南闯北,最亲密也就是睡着了被父亲抱在怀里。殷照年是养父,隔着一层,还有不少风流前科,舒杨对他很不客气,洗澡换衣服从不让他经手,这么一来原本可以好好相处成为一家人的关系,也变得膈应起来。
说实话,她还没谈过恋爱。
非要严格来讲的话,祝秋宴是第一个抱她的男人。
腾空的一瞬间,她的心兀的一沉,下意识将他抱了个满怀。
听他笑了,耳根愈发滚烫。
嗯,再严格一点,如果他能够触碰,可以相爱,不是个鬼的话,或许她还没这么强烈的感觉。被他抱着,她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会活着?为什么没有喝孟婆汤?
他体温很低,冷冰冰的,身体也像人类一样柔软吗?
火车即将到站,警笛的鸣声响起。
舒意理了理思绪,站直身体,刚才光顾着胡思乱想了,什么感觉也没留下,他动作也太快了!不知怎么想起他的衣服来,她张口结舌道:“还没晾干。”
祝秋宴为她女孩子干巴巴的开场白感到好笑,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脑袋,从包里翻出一管药给她,说了用法后才道:“没关系,就让它留在小姐的窗外吧,七禅希望……希望历史可以记住我与小姐的相遇。”
……
从红色高包逆流回到自己包厢的一路上,舒意看着慌张的人群相继掠过身旁,迷茫的眼神在半空频繁交接,站台边是整装完毕的武警,持枪携棒,严阵以待,一层阴霾笼罩在头顶。
回到硬卧车厢,秦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蒋晚脸色惨白,几个男孩也均神色凝重。见她回来,江远骐第一个冲了过来。
“你去了哪里?怎么到处找不到你!”
舒意略表歉意:“对不起,我在10号车。”
她交代得模棱两可,他们已然心领神会。总归火车就这么大,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如果她没回来,有巴雅尔的情况在前头,他们还会担心她出了事。现在她好端端地回来了,没了那个可能性,剩下的可能也就是在祝秋宴房里。
原本蒋晚见她回来也急得冲到面前,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慢慢退了回去。
秦歌抽噎着,忙说道:“小意,我知道之前跟你闹了点不愉快,你心情不好,我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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