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言,马上那人也终于控住了马,翻身而下,到谢杳面前告罪。
谢杳本还战战兢兢等着沈辞发怒她好及时安抚住,没成想这一回沈辞情绪十分平稳,平稳到即便谢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仍不免疑心他是改了性子,竟当真温润有礼起来。
那人道是改日亲去赔罪,便先料理马去了。
而沈辞也只看了谢杳一眼,从她身侧走过。
只是走过的这一瞬,谢杳听见耳边他的声音道:“是太子的人。早回。”
作者有话要说: 沈辞:碰上你几次你出事几次,我总担心我没碰上你的时候你也出事了。
谢杳:没有没有,不会不会。内心:可能就是跟你略微有那么点相克……
☆、话本
於春雪总归是有几分怕沈辞的——这世子爷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平日里瞧着一派陌上人如玉的样子,实则对人疏离得很,兼之上回沈辞动怒着实吓着了她,方才沈辞在,她虽挂怀着谢杳,但也不敢上前。
好容易沈辞走远了,她才凑上去,看着谢杳将方才那块梅花烙又咬了一口,一脸餍足地眯了眯眼,方才满怀关切的话忽的便说不出口了。
谢杳瞥她一眼,探手拿出一块梅花烙来,塞到她嘴边,“尝尝。”她在外说话总是比常人要简短些,声音里的温软与清冷各自参半,是以既不会显得小姑娘太过娇柔,也不会咄咄逼人——恰似她那双凤眸,那样的眼睛本该是极具侵略性的,在她脸上却平添了三分娇媚。只是她一开口,即便不是命令的语句,也总教人情不自禁地照做。
於春雪条件反射地就着她手咬掉一半梅花烙嚼了两口,才意识到这般当街分食仿佛她们关系极好似的,不禁有些没面子。不过吃人嘴短,於春雪咽了下去,极不自然地小声哼哼了一句“谢谢”,脸上登时红了一片。
谢杳强忍住笑意,问道:“好吃么?”
於春雪点点头,仔细回味了回味,中肯道:“美中不足还是有些偏甜了,失了梅花凌雪的清气。”
谢杳将剩下半块塞到她手里,“以前困在府里的日子太平淡,也只能在吃食上找点刺激,慢慢口味就偏重一些。”
於春雪一愣,若是谢杳不提,她都要忘了她还有那么一段孤零零的日子。於春雪看着谢杳用手帕仔细擦过手,抬头朝她一笑,不知为何竟升起了一股难言的保护欲。
於春雪飞快摇了摇头,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摇出去,没话找话说道:“我瞧着你平日里正常得很,浑然不像是在府上关了十二年的。”
她这话本意或许是想委婉地夸一夸谢杳,可听到谢杳耳朵里便变了味道,背都僵直了一霎。
谢杳吞了口唾沫,“我刚解禁那时候,便遇着了世子殿下。”她抬眼瞥了瞥於春雪,不动声色接着道:“世子殿下颇为同情我的遭遇,不仅把我当半个妹妹看,格外照顾一些,还点拨我为人处世之道,时常宽慰我。”
於春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世子殿下对你如此关照,”她点了点头,“我先前还奇怪,世子殿下这么不近人情的人,你竟毫不惧他。这么说来,也解释得通了。”
“不近人情?”谢杳挑了挑眉,“旁人都道世子是如玉君子,怎的到了你这儿就变了个人似的。”
於春雪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打小眼尖着呢,什么翩翩公子,那都是表象!你细想想,世子在军营长大,不到十二岁便披甲上阵,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脾性能好到哪儿去?”
她叹了口气,“看在梅花烙的份儿上我再叮嘱你一句,即便世子现下拿你当妹妹看,你也不能太恣意了。打仗讲究的是什么?运筹帷幄,三十六计。我看呐,世子殿下心思深着呢,你若是开罪了他,等他找你算账的时候,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杳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於春雪这话虽然是刻意夸张了些,好吓吓她,但说得也□□不离十。这么看来,她确是够眼尖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回走,谢杳见於春雪说在兴头上,便摆手叫随从去结了账,而后径直上了马车。
不远处一座酒楼的雅间内,身着紫檀云锦的少年下意识地敲击着窗棂,目送着马车远去。
“殿下。”一男子半跪下,抬头赫然是方才惊马差点伤及谢杳的人。
少年回过身“啧”了一声,慢慢踱过去,“他都认出你是孤的人了。”
“是属下失职,回去属下便去领罚。”
“罚便免了,不过做戏要全套,明日莫忘了去谢府请罪。”少年把玩着腰间蟠龙玉佩,“早就听闻沈辞对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处处维护,先前还向於家施了压。今日一试,果真如此。”他抬头望向窗外,神色玩味,“谢杳?没准儿,是步好棋。”
这年冬里谢寻出生,皱皱巴巴一个小团儿,谢杳轻轻戳他,他就只会闭着眼睛哇哇大哭,与日后那个粉雕玉琢会奶声奶气“阿姊阿姊”地唤她的小人儿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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