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祸兮福所倚,否极则泰来,元成,你这定力还欠些。”这就无精打采了?
元成心里确是挫败的——莫看他在李申面前不以为意、斗志昂扬——被拒他想到了,一拒再拒他也能受得,之后呢?怎么破局?他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还能就这么一直“靠”下去?
眼看元成倒完苦水,真的一筹莫展,嘉德帝很有些……嗯,满意:他太无往不利了,该适当吃些苦头;尤其谋事多有所成,显得旁人都没什么用处,该让他知道知道,老人家之所以为老人家,绝不仅仅是年纪大。嘉德帝道“太傅既不适,为何还出来见你?是为了叫你知道不是托词、不叫你误会;那为何怕你误会?不想闹僵;为何不想闹僵?……先别雀跃,不见得是因你、也许只是不想得罪皇家。”
不轻不重地泼了瓢凉水,嘉德帝继续,“不管怎样,太傅未完全把门封死,这就有可作为处。其实他若一开始就答应,反而不是好事,说明他只是屈于皇家之威,心中必有诸多不平;如今你皇叔祖上门,你上门,太傅的耿耿当有所缓和,等再给太傅些疏导,之后再……”
“儿臣给太傅大人留了封信。”
嘉德帝一顿,“怎么写的?”
元成背了一遍。
嘉德帝看了他一眼——谁家儿郎,如此可造,“听着,接下来你……”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心道子衡啊子衡,若这样还不行,朕可就得到府上找你下棋了。
他父子二人计议之时,元成提到的信正被杜昭拿在手里,念给齐氏听——写的是小篆,他母亲恐认不全。太子殿下擅行、草,偏费工夫写小篆,这心思太浅白,却让人无法视而不见,“太傅大人台鉴:成有愧惭之事,辗转经年,未得稍解。今厚颜呈于尊前,恳俯聆一二。成幼时,多领大人教诲,谓成之一身,肩先辈传承之江山,社稷为本,天下为念,一己好恶,不可凌驾,成深铭于心,至今未敢或忘。成矢志不负厚望,奈何德薄能鲜,家国之间,左支右绌,更陷尊长于困厄,每念于此,无地自处。成实鄙陋,然皎月苍松之慕未曾或移,余生漫漫,唯祈皎月苍松蔽我如昔,映前路,正行止,非只为成,更为天启。此心天鉴,大人明察。成三拜而上。”
杜昭念罢,齐氏不安,“殿下怎可如此谦恭?”杜太傅未语。杜昭亦未语:镇南王爷来过了,皇家的用意就不需再说了,只需表诚意——他和杜太傅都想到镇南王爷托辞之后,皇家会有后续,也粗粗议定了推脱就是,未料皇家的后续来得如此快,尤未料到来的会是元成本人,且人挡回去了,要说的话却是借着笔墨都说出来了。谦恭?是啊,是谦恭,怀旧,赔罪,句句都诚恳:你教我的,我都记着,我没做好,伤了你,我错了,我能力有限,以后你还得好好教我,这不光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天启,认准了他父亲是忠君为国之人,就以此牵绊,这不是撒赖吗?
“此事,夫人意下如何?”元成走后,杜太傅和杜昭已议过,此时问起齐氏。
“老爷的意思是……”
“听听你的。”
“……我是不愿的。她们姊妹一个个的……,平平安安的就那么难么……”
“母亲请勿烦恼,”杜昭起身,“三妹妹和妹婿情投意合,又生了小外甥,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四妹那儿,有天启撑着腰,谁也不敢慢待她;至于静琳,离了虚情假意的那一家,正是因祸得福……”
“你说的容易。”齐氏长叹,“这女子进一家出一家的,哪是那么……”依她的心,并不愿静琳和离,杜家遭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过后大司徒家从老到小连番上门赔罪,按说这气也出了,那一家也知道后怕了,往后必能知道尊重,相较离异要受的侮谤、侧目,怎么就不能将就过下去?偏静琳大哭,说宁可死了也再不进那家人的门,哭得她心都碎了,杜太傅和杜昭更是一叠声道“家来!家来,杜家的女儿,杜家养得起。”也就只得如此了。
见齐氏又为静琳烦恼,杜太傅忙打断,道静琳自有静琳的造化,如今说的是德琳,你意究竟如何?齐氏揉了揉额,道“不若、问问她自个儿怎么想?”静琳、容琳的婚事,都是他们定下的,万幸容琳的还好,静琳的……,罢了,或许他们也该听听子女的想法。
杜太傅闻言点了点头,杜昭却是垂头:此前杜太傅也是这个意思,他不赞同。
若说杜昭心里曾有过的二妹婿人选,那就是骆清远,最终未能如愿,耳闻旁观,也知是谁从中作的梗,故对元成,他自是无法苟同,此外,重用徐业,维护顾彧,身边还有个身份不明却举足轻重的萧隐樵,凡此种种,在杜昭看来,皆非正统,平素不会对人说,真跟杜太傅论起了,便不掩微词,“殿下运筹机变,用人良莠混杂,有失君子磊落。”
杜太傅微哂,道“他是储君。”权谋场上,能守住道义底线已是难得,还要求君子磊落,无异缘木求鱼了。从国事上论,如他对昊琛、对德琳所言,那是个明主英才,从私人的感受而论……,要他对出手打压的人说您打得好、压得对?他还未高风豁达到那般境界。故一听到镇南王爷的来意,他便婉言封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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