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算到了以她父亲的声望,必会百官求情,期间以触怒龙颜为由撤免官员,看着便合情合理、不会令人起疑……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王晷是他们的第一个“沛公”,不因他是王晷、而因他是兵部尚书——那时他们并不知王晷是贼首之一,但兵权在手,大势在握,这也是以她父亲为饵的主因吧:不论私交还是公义,她父亲蒙冤,同为六部主官的王晷必会发声,借机拿下王晷,便可顺理成章地收回兵权。不得不说这一步高明之至,便是对王晷的处罚,也是恰到好处:削职而不问罪,任谁看都是皇家迁怒、以震慑百官不得求情,谁会想到还另有深意?又哪想得到要做防备?而关了礼部尚书,免了兵部尚书,他们的门生、副将便是第二拨“沛公”,查朋党也好,查贪腐也罢,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军中、朝中最重要的职位换成亲信之人。这期间对杜氏的打压再三升级,是把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在一处、令所有人毫不怀疑皇家针对的果真唯有杜氏而已,直到,镇南王爷凯旋……
这番谋划无懈可击,便是她这预先被提示了的,也此时才想通了关节……然,这便是全部了吗?或许,她父亲与他们谋划的时候是,可惜,她看到了舜娘,安能还如是想?舍己做局的,其实也是局中人,她父亲断想不到这一层吧?如今,逆贼伏诛,徐家业已可知与乱党无涉,种种所为不过是争权逐利,唯有他们杜家,像被遗忘在了牢狱中,无人提及——如此看来,她父亲便是第三个“沛公”,那他、他父皇还在运筹什么?当初他说“大人以己为饵”时,满腹的敬仰感佩,但最后一次,他说“杜氏一族,本王不会要他们的命”,那种冷然、决然,她断不会听错,甚至她清晰地知道那绝非被她激怒了才意气用事,而是之前就已有决断,可在那之前,恩赦、漏题两件事上,他不是还在维护她父亲吗?再如何怨怼难平,她心智总在,静心回想,便知元湘回宫之日所说的都是实情,可既如此,又怎至今?!难道,她父亲比穆、王二人罪孽更甚、皇家即便有心维护亦不能脱罪?
怎么可能?!
德琳断不相信她父亲会是乱臣逆党,右手掐了左手虎口一阵,强令自己稳住神,举步慢慢回了寿昌宫——那人说他不会要杜氏一族的命,她信,只要命在、人在,那就不算最糟!
第148章 荣归(二)
舜娘说,最初进尚书府,需要定期向宫中回报出入尚书府的官员、事由,乃至钱物往来诸事,后来宫中的指令便多是问小姐的,看什么书、画什么画,喜爱什么、厌恶什么,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从五、六年前直至小姐入宫,都是……看到德琳色变,舜娘深深施礼,“这些指令,都出自太子殿下。”
德琳怎么也未想到会听到这么番话,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舜娘等了一阵,见她只是怔愣,低眉,“婢子此番回宫,受命核查尚书府的收支账目、贵重金石古玩的来历。从前凡是抄家查封的财物,都是分门别类直接入御珍库的账,这回却是单独造册、单独存放……”
她所知有限,不知这对德琳有没有用——因请调跟随安顺公主,霍项说她“妇人之仁”,她无话好说:她生为女子,可不就是”妇人”……年少颠沛,她自问早不被人情冷暖左右,进尚书府及此后这些年,所为都是奉命,无谓愿或不愿,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迷惑自个儿的身份:在尚书府的时候,她清楚自个儿是皇家的人,及至杜家出事、她回了宫,心里却无一日安生,恍恍的又总觉自个儿是杜家人——这般心性不坚,她委实不能再做龙隐线报了……
德琳默想了一阵,想不出舜娘说的是何意:她们杜家确是富、贵,可远不致招忌,如今之难若说是因财富、收藏被觊觎而起,那皇家可真是丧心病狂、穷凶极恶了!此念一起,便忍不住冷笑,“可查到什么不对?”还单独造册、存放,是要等着谁照册认领怎么?
“没有违禁、违制的。偶有账目上错漏的,细查一些旁证,也都对上了。”
违禁、违制?德琳瞠目:这是说……,违禁连的是贪腐,身为礼部尚书的,祠祭筵飨都在分内,若有心,截皇贡、匿国宝都非难事;而说到违制,一品要员能违的制……未若直说是谋逆了。皇家查这两样,他们对她父亲,竟真是丝毫的“信”都不存了?!
德琳心中郁愤,几欲拍案——估摸脸上带出来了,舜娘看着她生出忧色,德琳醒觉,垂目稳了稳,抬眼,“你,费心了。”舜娘说得轻描淡写,可她体会得出“细查”二字的分量,那是在毫无头绪中查找不知是否存在的线索,轻易的,谁肯耗那心血?可她、曾如师如友般伴着她长大的人,耗了,不声不响。这份苦心,她不能抹煞。
“婢子有愧。”听到德琳的话,舜娘一滞,跟着矮身欲跪。德琳一把挽住了,“舜娘!”扶她站直了,直对着她的眼睛,“对你,我亦有愧。”本不以为会说的话,此时自自然然地说了出来——最初的惊怒、恼恨、悲凉等等日渐平息之后,她能明白舜娘的身不由己。相较于舜娘的别无选择,她本可再多想想,却闪念之间把舜娘推上了不能回头的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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