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这话像是在撵他走?合着他还未跟正主儿说上话就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杜教习是真恼了,不用王兄帮着你找她美言两句?”
“你、帮我、美言?”元沁话都说不成句了,“王兄,我是因为谁才说错话臊着教习的?还你帮我美言!放心吧,教习是最明理的人,不用说她都能知道我那是无心的,才不会跟我计较呢。”见元成欲言又止,倒是想起他先说过的话,隔岸观火地笑开了,“倒是你,王兄,教习跟你可没有跟我的情分,你要怎么化干戈为玉帛?”
元成淡笑,“我不是非‘化’ 这干戈不可的。”元成说再怎么论,他一个为太子的还不需去看一个教习的脸色吧?之所以想到迁让,更多的是看在元沁的面上而已,否则这“干戈”化不化又于他何损呢?
见元沁笑不出来了,元成才又说他不过是觉着现如今宫学里复了课,再往下随着春暖花开,宫中宴游之事也会日渐多起来,彼此免不了要常碰面,若老是存着芥蒂,则不光他们之间尴尬,旁观的人也会被带累得不自在,要再生出些无稽的猜测就更不好了,故而他才想来把从前的偏见也好、误会也好一笔勾销。不过这是他的心胸,杜教习似乎并不领情,那他也无意强求,敬而远之也就是了,“王兄往下不便像从前那般处处照拂你,你要知道是这么个缘故,万勿多心是王兄冷落了你就好。”他推心置腹。
“那不行!”元沁一听就叫起来,一想到眼前这张诚恳至极的脸往后或许会对她不理不睬,只觉得乌云蔽日,什么宫学宴游的全都失了颜色,“谁说教习不领情的,她……”
“你也看到打从我来她是什么样儿了。”
“那……那是你未说明白,你光说了有事,可未说是什么事,教习如何能知道……”
“我要说了是什么事,你以为她就能听进去?”
“那、那是自然!”
“是么?”元成怀疑地挑眉。
“我的教习我还不知道?”元沁怒了——德琳会不会因对方是太子就既往不咎,她是不敢说,可被元成这么一激,不敢也得说敢,难不成还要被他小看了她们的心胸?“你等着,等我过后找教习,让她现身说法,告诉你什么叫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好啊,”元成愉悦地把指间捏着的棋子抛回枰中:元沁应下这事他心里就有底了,至于她过后要怎么说服德琳,是死缠烂打还是软磨硬泡就与他无干了,“杜教习有多大的雅量王兄还真想知道呢。对了,哪天会去找我沁儿你最好先知会一声,你也知道我这一向很忙。”
元成言罢就洒洒然起身,要走,元沁却迟疑了,“王兄——”
“什么?”元成停步,回头看看她,哂然,“……要反悔?”
他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的神气,元沁刚生出的一点点悔意立时又被斗志取代,“谁说的?!我不过是……不过是告诉你教习是女儿家,平日又是被尊敬的:我和郡主私心里都当她是姐姐一样的,故而你不能对她凶,要给她台阶儿下,你……”
“好。”元成答应,“还有什么?”
“……没了。”元沁嘟嘴往外送元成,“王兄你真是……当初你要是对我的教习好点儿,何至于今日费这个心?这时候后悔了吧?”
元成瞥她一眼,未接腔:当日他若不苛评德琳,元沁对她的的刁难只怕还无止日,在元沁或旁的什么人对德琳不好和德琳对他不假辞色之间,他情愿担待的是后者,不管在今日还是当初。故而,他没有什么好悔的。
说来元沁实在是个好孩子,答应了人的事不遗余力也要办到:次日宫学里课一散,元沁就把德琳挽到了文华堂。
李申应是事先得了吩咐,一见她二人,即叫一个擅弈的侍女引元沁去参详太子殿下新得的棋谱,他则引着德琳到了中堂后头的书斋,说太子殿下还在前头和几位臣僚议事,稍后即能过来。说着推开了书斋的门,口中不经意道,“别说,这书斋还只有萧先生和威远将军进来过。”边说边请德琳入内,
德琳面色平和,进到屋中方对李申福了福身,道“有劳总管了。”
李申忙还礼,直说“教习客气”,请德琳小坐片刻便掩好门退出去了。
李申一走,德琳的眉头可就蹙了起来,烦厌地瞥了瞥周遭,挑了个空阔的地儿站下,离几案座椅都远远的,更拢紧了双袖,仿佛如此便可不沾染上这屋里的一丝一毫。
如此站了一会儿,到底无聊,听听外头也没有什么声音,人便松懈了些,方觉出鼻端有清幽的香气,初以为是屋里焚了香,找了一找,却是靠窗的藤架上一盆单瓣水仙开得正好,碧翠的叶子,亭亭的花,花色玉白,花蕊金黄,让人眼前立时就生动起来。再细一看,放置水仙的藤架竟是蔸完整的巨树根,略作整葺后刷了桐油,只是令树色木纹都格外清晰了,天然的姿态却未改变,古树幽花的互相一映衬,雅趣、野趣都有了,主人的品好倒值得一赞。
再往别处看看,却不过是寻常书斋的摆设,倒是迎门上方的一幅泼墨山水笔力恣肆洒脱,似无限江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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